自從收到溫公子的來信,一有空閑,我便又會在糾結到底要不要離開這個問題。
雖然在離宮之前,便已經下定決心要離開,可是每每與淩慎相伴,又覺得有他在身邊的時光是那樣的美好,心裏的想法又會屢屢的動搖……
可是每當想到最後,想到淩慎作為帝王,不可能做到三千弱水,隻取一瓢,我又會稍稍堅定先前的想法……
可是以上兩種想法,每每我都是在其中搖擺不定。說到底,大概是因為我是一個既貪婪又小氣的人。既想要貪婪的霸占所有可以與淩慎在一起的美好時光,可是又小氣的不能夠容納他的三千後宮……
某天淩慎突然說要去往大樾軍隊駐紮所在的地方的時候,我有一段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淩慎以為我很擔心他,隻好和我解釋,“上次一策雖然好,但是沒有起到任何的效果,蓋因為軍營中出現了細作,需要去查明。”
我慢慢點頭,“你去軍營,那……我呢?”
淩慎微笑,“自當與我一起。西涼皇是孤家寡人一個,大樾帝後若是能夠一起出現想必更能激勵軍心士氣。”
於是就這樣,我隨著淩慎到了軍營。
因為軍中幾乎全部是男子,我一介女子在裏麵行事多有不便,所以淩慎讓我換上了男裝。所以雖然大樾的將士們知道大樾的帝後一起來了,可是皇後卻是以一介男子的裝扮和皇上一起出現在眾人的麵前的……
我和淩慎住在一個帳篷裏。因為在軍中無事可做,是以我最常做的事情便是在淩慎的書桌的旁邊的小書桌上讀書,又或者是寫一些讀書劄記。
一開始進來稟告軍情進展的將士看到有我在場都會莫名的怔愣,甚至麵有難色,不知道該不該直接把軍情說出來,可是看到淩慎不以為然的樣子和我低頭專注於手裏的讀物似乎對於他所要說的東西一臉無感的樣子,也就漸漸習慣,開始臉色如常的稟告了……
於是多多少少的,我都聽到了許多有關於戰場上發生的事情。例如先前的細作已經找到,被淩慎進行了軍法處置。例如近日來,天氣十分的惡劣,連降大雪,所以大樾和西涼雙方一直處在休戰的狀態。又例如這幾天來,白大哥與他手下的幾位得力副將一直頻頻到帳篷裏來,多次和淩慎商討如何加快打仗的進程一事……
即使大樾和西涼雙方不開戰,淩慎還是時常會忙到將近黎明時分才會回到屏風後麵來休息一下,睡上一兩個時辰後,又會起床在進行簡單的洗漱後坐到書桌的後麵繼續去處理別的事情……
某日我醒來的時候,察覺到整個帳篷有些怪怪的,因為太安靜了。平日裏,醒來的時候,我一般可以聽到屏風外麵的一些細碎的聲音的。可是此次我睜著眼睛等了許久都沒有聽到淩慎翻頁或者擱筆的聲音,起床一看,發現小書桌後麵空無一人。
我穿戴好衣服,走出帳篷的時候,在帳篷前守衛的兩個將士告知我淩慎去閱兵了。順著他們指引的方向,我很快找到了淩慎閱兵所在的地方。
高台上,紫色衣著,墨發高束的男子,在一片茫茫白雪的作背景的天地中,意外的顯眼,隻需一眼便可以看到。而在高台下,則站立著黑壓壓的一片大軍。距離有些遠,我聽不清楚淩慎在說些什麼,但是遠遠看著他堅毅的神色,聽著將士們突然爆發出來的呼聲,我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個微笑……
我現在身上穿著的衣裳,看起來像是淩慎衣服的縮小版,同樣的顏色,同樣的布料,大體同樣又略有些不一樣的款式,隻是淩慎他穿起紫色來更顯高貴和風流,而我則有些……盜用白大哥在某次對我說的話就是“像個瘦弱的白麵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