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瑤兒想著弟弟頭一個子嗣的晤麵禮,當然要盡大概的美滿完好。有好的玉料,卻沒有葉家人的技法,那便太悵惘了。
便道:“這樣,取兩份信箋來,我給祖母回了信,順便再寫一封,托商表姐打聽一下。”
她細軟幾多都是出自葉家人之手,但不是父老傳下來,便是當年商老漢人或商夫人張羅去找的葉家人。自己反而跟葉家不熟。
倒是當年商在水破除了跟皇室的婚約後樂不可支,很過過一段愜意生涯,整天卯足了勁兒的折騰著各種各式的吃喝與享用。找葉家打製細軟的事兒,那幾年商在水彷佛沒少做。
“便所以前聽人說表小姐由於是莊家夫人的緣故被蒲照玉幽禁了起來,當今不知道如何樣了?”藍氏提示。
“蒲照玉偷襲莊家兩位母舅的事兒我且不說了,這前頭的恩恩怨怨,說也說不清楚。”諸瑤兒哼了一聲,一麵叫賀氏研墨,一麵道,“但為了前院之事為難後院婦人,他可也太慳吝了!莊五表弟到當今都沒有消息,夫君他們到了帝都也不方便去拜望表姐。我寫這封信也是提示蒲照玉,得饒人處且饒人,別把事兒做的太甚度了!江南商氏跟青州莊氏臨時找不了他的麻煩,表姐可有我這個表妹,他要不見機,便別怪我不客套,讓夫君給我個體麵了!”
又壓低了嗓子囑咐,“這事瞞著點六弟妹,她還在坐月子,別叫她操這個心!”
便算體貼蒲清泠,但弟媳究竟沒有親表姐來的親。
諸瑤兒盤算主張要趁這個時機給商在水撐腰,已然不讓她再受蒲照玉這夥人的氣!
“諸表弟有長子了?這可真是個好消息。”午後,夏雨霏霏,隔著屏風,商在水的聲音帶著一絲難掩的疲憊,語氣卻是歡欣的,“悵惘我這兒不方便去鳳州看望,不然也很有些日子沒見過姑姑她們了。”
此次被派過來送信的是江錚,由於做過諸瑤兒的教習,身份與尋常侍諸不同樣,從前也是見過商在水的,說話便要隨意些,笑著道:“家裏老漢人跟夫人寫信給我們大小姐時,也常提起您,過去還想送些東西給您來著,隻是都被攔在外頭。也不知道您知道不知道。”
商在水笑了一聲:“蒲照玉那慳吝勁兒,如何會彙報我?”
知道江錚從西涼來,對鳳州的消息也不會多清楚,便問他諸瑤兒近況,聞說全部寧靜,便細致問起湯舒光跟湯舒燮。末了輕歎一聲:“要說這聚少離多,我跟瑤兒姐妹兩個竟是同樣的命!但她終究比我好些,究竟有兩個孩子在膝下承歡著,倒也不寥寂。我當今都快三旬了,竟連一子半女也沒有。真真是……”
江錚趕快道:“您也是大有福澤的人,往後……”
商在水卻又說:“想想這兩年被蒲照玉困在這別院,沒有後代倒還好些,沒什麽牽掛。尤為是兒子,不然我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他。”
這話不僅叫江錚不知道如何勸,她跟前的下人也聽不下去了,一個姑姑便上來道:“少夫人您這話說的,我們少爺當今固然跟您不在一起,可難道還能拋下您不管嗎?正如江侍諸所言,您往後好日子長著呢!”
又有一個姑姑在屏風後幫腔,道:“可不是嗎?再說您當今膝下沒後代,但您的外甥、侄子可許多啊!不說江南堂那麼遠,當今江侍諸可不便是來說諸五少爺也要做父親了?諸五少爺的孩子,不是您嫡親表侄嗎?”
江錚為人固然沒有藍氏那麼一點便透的聰明,但他究竟年齡在這裏,閱曆不淺。
這兩個姑姑的話說到這兒,他便會過意來了,沉吟一下,便試探著道:“兩位姑姑所言甚是,我們家大小姐總是歎息離娘家太遠,無法切身服待娘家父老,深覺羞愧。說起來我們家大小姐沒有同父同母的姐妹,原來把表小姐您看成了親姐姐的。表小姐從前也在瑞羽堂裏住過,在帝都這邊既無父老服待,又無不能離開的事兒,以為膝下寥寂,何不前去鳳州一行?如此……”
“江侍諸您不知道,我們少夫人的確沒必要待在帝都,可那蒲太師不願放人這又能如何?”商在水一聲歎息,那姑姑卻唧唧喳喳的道,“原來我們少夫人便不慣這北地的天色,當今莊家也沒什麽人在這裏。少夫人早便有回鄉之念,如何朝中那幾位不鬆口放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