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起,枯葉紛飛,天邊殘陽還有餘溫,時間不定的下班人,急急忙忙追趕著那準時準點的公交車,公園裏九月的菊花除了老者還有誰知。朝陽的背椅上,拄著拐杖的老者眯著眼,秋風吹亂那所剩無幾的銀發,夕陽照映下,布滿皺紋的臉龐充滿了歲月,布滿了艱辛。此時,不知老人在做啥子美夢,嘴角還像個小孩一樣流著口水,大概是夢見啃豬排骨了。
叮鈴鈴,叮鈴鈴,被手機鈴聲驚醒的老人慌亂著在身上找著手機,接通電話,裏麵傳來女兒不滿的責怪。老人對著手機滿臉賠笑,好像女兒就在身邊一樣。老人拄著拐杖,看了看老伴在時一起經常來的公園,笑了笑,慢慢向家的方向走去。
半夜,又一次失眠的老人來到雜物間,翻看起相冊,陷入了回憶,這回憶有笑語也有悲傷。在某個箱子裏老人找到了一筆記本,翻開一看,歪歪扭扭的字體太熟悉了,這麼難看的字除了自己,這個家裏就沒別人能寫的出來。再一看上麵的內容,啥都有,有什麼靈感突現,日常記事,朋友圈草稿還有第一頁的雄心壯誌。看到第一頁自己當年的奮鬥目標老人苦笑了一下,就合上了。上麵的目標是自己大學畢業後寫的,當時年少無知,頭腦簡單,以為隻有一腔熱血就可以闖出一片天地。進入社會,方知生活不易,萬事皆難,一步錯步步皆錯,25歲竟然連給父母買衣服的錢都沒有,哎往事不堪回首啊!看著上麵的目標,無奈的苦笑。人生的第一輛車雖然有點遲,但還是實現了,存款嘛也有個幾十萬,就是這百萬富翁操勞一生也沒有實現。當年滿懷熱情寫下的希望其實早就被生活所消磨殆盡了。畢業照早已發黃,照片中的人有的早已遺忘,記得的也是黃土埋身之人了。看著照片回憶當初學校生活,感歎自己當初是學沒學好,玩沒玩好,平平常常庸庸噩噩的度過了16年,哎跟其他人一比自己的學生生涯太平常不過了,人家好歹談過女朋友,自己要不是三十歲碰到了老伴差點就要打一輩子光棍了。好慘啊,嗚嗚嗚。
老頭捋捋自己留了十幾年的胡子,關掉燈,躡手躡腳移回臥室,明天還要去醫院做檢查,要早點睡了。可是胃還是很疼,看來自己的病又嚴重了。對了聽說李老頭在住院,明天記得要去看一下,哼,李老頭不是經常炫耀自己的身體比我們幾個的好嗎,明天我們老哥幾個去醫院好好鄙視他一番,看他還得瑟不,對,就這麼辦。
柳葉飄落,在湖麵上激起一圈圈漣漪,湖中的倒影隨著波紋蕩漾,老人看著湖中的結成一群的遊來遊去的魚兒,眼中露出了無盡的悲傷和寂寞,淚水打濕了眼眶,卻倔強的不肯流出來。明明身體那麼硬朗的老頭,一頓飯能吃一大碗的人咋說沒就沒了,上一周我們還在公園的棋盤上大戰了三百回合,為了一步棋李老頭還和王老頭吵得不可開交,打算要割袍斷義,不相往來的倔強老頭就這麼去了,明明前天還打過電話,聽起來是有點虛弱,可也沒到能死人的地步啊!聽到王老頭也要去看他的時候還罵罵咧咧的不歡迎,那麼有精神的一個人今天就躺在冰冷的床上一動不動了。哎,老夥計啊,你,你咋就去了啊,昨天景陽小區的那幫老頭來踢場子了,要跟我們比賽棋藝。我們老夥計幾個打算叫上你去中央公園的棋盤上,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缺了你我們幾個鎮不住啊。雖然在棋術上有你沒你都沒太大關係,但咱們縱橫五雄一半的氣勢都是你啊,就你那體格,那相貌往那一站,那幫老頭一下就蔫了。哎,五雄現在就隻剩下我和老王頭了,世事難料,人生無常啊!我的身體最近也不行了,大概過不了多久就去找你了,哈哈;到那時,你老小子可不能再悔棋賴皮了。
“張醫生,我父親的身體。。。。。。”五十多歲的中年人焦急的詢問醫生,醫生看看檢查報道,對著中年人說:“你父親沒有大礙,就是人年紀大了,這些都是正常情況,回去後按時吃藥,注意飲食和休息,就好了,你們平時在多陪陪老人。”
“好的,那醫生,我就先回去了,麻煩你了。”中年人心中的石頭落地了,父親沒事就好。來到走廊裏,將情況告訴在家中等消息的其他人,叫他們放心,老爺子沒事。
醫院之行過去了半年,老頭的身體越發的不行了,有一天躺在搖椅上的老頭,聽著古典戲曲,眯著眼,曬著太陽,哼著戲曲,擼著老的走不動道躺在他懷中的狸花貓。剛剛學會爬的曾孫女和大她一歲的哥哥正在地上肆無忌憚的欺負老實巴交的老金毛,老梨花貓攤在這個養老它家四輩的老頭懷裏,透過扶手下麵的空間一副鄙視的目光看著被它欺負了一輩子的老金毛。陽光灑在他們的身上,是那麼的美好,那樣的溫馨。端著清茶走進來的兒媳婦,看到這副景象忍不住的發張朋友圈,拍了一段抖音。輕輕的走過去,用手拍了拍老爺子的肩膀,說:“爹,茶放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