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空無一人的小區樓靜謐萬分,在夜幕的籠罩之下宛如一座死氣沉沉的空城。
李錢廣打著手電照往常一樣巡邏。在小區當了幾十年的保安,李錢廣對於這樣的日子已經習以為常,沒有厭倦也沒有喜歡,隻當這是過日子的工具,有吃有住,還有工資,他還奢求什麼呢?
他每天晚上的工作就是要巡邏這分配到的一棟樓一圈,看看是否有什麼異常。這天,天還下著毛毛雨,他穿著雨衣,隻想趕快檢查完回到保安室繼續聽收音機裏播放的戲曲兒。
他檢查完整棟樓,準備離開返回保安室,卻忽然聽到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誰!誰在那裏?”李錢廣扯開嗓子。
但並沒有人回答他。
他隻當這是小老鼠出來覓食的聲響,不當作一回事。
當他準備下樓的時候,手電筒照在地上,他看見水印的比自己腳還要大得腳印!此刻,他不再當那是老鼠發出的聲音,他皺著眉頭,循著之前聲音傳來的方向,躡手躡腳地靠近。
不斷靠近,他聽見樓梯口傳來一個男人的哭泣的聲音。
他很納悶、也很困惑,當他想要徐徐靠近的時候,哭泣的聲音漸行漸遠,男人已經不見蹤影,他隻聽見教學樓天台傳來鎖鏈落在地上清脆的聲響,門與門框摩擦的聲音使得他感覺大事不妙,天台的門被人打開了。
壞了!他一拍大腿,知道大事不妙。
小區每棟樓的確有一個天台,隻是為了防止發生什麼意外,天台的門一直被鎖著。物業還三令五申地提醒業主不要去天台,以免真發生什麼意外。而看守天台的任務就由保安室的人來兼任。
他頓感頭皮發麻,顧不上內心的害怕,手腳並用,以最快速度跑上天台,衝上去一看,那的確有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正站在天台邊緣。
之前的毛毛雨變得更大些,大雨傾盆之下,他依舊能聽見男人哭泣的聲音。暴雨大作,淋濕男人的衣服。夜色猶如利爪,隨時都可能滲透進男人的肌膚,將他給吞沒。
李錢廣好不容易將雨水遮住的眼睛睜開,這才真切地看見那名男子的模樣。男子正是平日裏溫文爾雅的人民教師,張藝。每日他出門和回來路過小區保安室的時候,都會很熱情的給保安室的人打招呼,有事沒事還給保安室的人散煙,客氣地為他們點上。在這些保安的眼裏,張藝無疑不是三好男人,工作好、人好、家庭好。
“張老師,你別站在那裏,那裏很危險!我們快回去!”李錢廣大聲叫著,生怕雨水的聲音將他說的話給淹沒。
張藝聞聲,抬起頭,他那張蒼白的臉上看不見昔日的笑容,反而是越變越猙獰。他張張嘴,比出兩個口型。
李錢廣一愣,沒看懂那兩個字是什麼。
而後張藝忽然扯出一抹笑意,嘴角弧度誇張的大,完全不是一個正常人能笑出來的。不理會李錢廣還要說什麼,他轉身,一躍,好似在束縛的生活裏解脫一般,發出陣陣蕭勝。
“啊!我去,出大事了!”李錢廣連忙跑到天台邊緣,由於夜色太濃,他看不見下麵的情況,匆匆轉身,心急如焚地跑下去,竟然連電梯都沒搭,全憑體力跑下去。
他這可就不敢自己去查看,連忙撥打緊急報警電話,這可是出了人命。警察根據李錢廣的描述,再根據現場的勘查,最終定性為自殺結案。之後的幾天,李錢廣夢靨裏總是忍不住回想起張藝比的口型,他忽然頓悟,明白那個口型正是“救命”的意思!!
可警察結案,他也沒辦法再報警......
沒過多久,他便辭職,回到家裏,整天渾渾噩噩,絮絮叨叨地說著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