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惡到頭終有報,你所作所為不配稱為神!”月憐玦笑容清冷,臨空而立,琴懸空,素手按上琴弦。
“哈哈哈,你以為憑著才練就的神之身就能與本尊對抗嗎?”巨龍仰天狂笑,巨大的龍眼輕蔑的掃射戰鬥正酣的戰場,一口龍息冷冷噴出,巨大的龍爪狠狠拍向鳳雪衣所在的方向。
“多行不義必自斃!”月憐玦再不猶豫,撥動琴弦,嗜血殺意從琴中流瀉而出,凝鳳為刃,在空氣中形成巨大的漩渦,強橫的真氣爆發,蠻橫的朝巨龍的脖頸卷去。
風刃和強爪狠狠撞擊在一起,在空中發出振聾發聵的劈啪聲,撕裂空中縫隙,冬雷蠢蠢欲動,輕微電閃,悶聲不斷。
“小小本事也敢在本尊麵前獻醜!”真神一擊未中,惱羞成怒,龍爪轉了方向,狠狠拍向月憐玦手中的琴。
“哼!”月憐玦冷哼一聲,身形瞬移,紫色光芒從他周身升起,形成一道紫色屏障,擋掉真神的攻擊,也將地麵與空中隔開,以免打鬥中傷及將士們讓天地規則降臨。
真神饒是想殺了月憐玦,卻也是同樣忌憚那天地規則。天有天規,神與神、魔、妖可以爭鬥,卻不可傷及無辜平民,一旦傷及,無論多強橫的神,都會被天地規則抹殺!這也就是為什麼他一再的想在鳳雪衣成長前殺了她,卻在沒找到合適的凡人軀體時不能輕舉妄動的原因。
真神和月憐玦戰鬥在了一起,戰技連發,相當激烈。
因為是在空中交戰,形成了隔離圈,先前蠢蠢欲動的冬雷也是漸漸散開了去,天空漸漸放晴。地麵的戰場在鳳鈺和月清濯的倒戈下,邀月大軍呈一片敗的趨勢,隻是奈何神占人身的士兵強悍無比,縱使傾盡全力,普通的士兵根本殺不了他們。精銳軍隊的連折讓大啟的將士有些心浮氣躁,陣法漸漸的有了亂的跡象。
這情形,太不利!
鳳雪衣銳利的鳳眸眯起,敵軍突然的自相殘殺不在她的預期之內,可是那空中強橫對戰的超出凡人的存在絕對夠讓她頭疼,那白衣男子為什麼要幫自己,她更參不透原因。
隻是現在,不是她可以發呆的時機,她需要做些什麼。
戰場混亂,白雪紛飛,已分不清敵我,既是這樣,當先撤之!
袖子一抖,豔紅的煙花在空中散開,召喚撤軍。
大啟將士已有疲態,見此信號,再不戀戰,在白鳳騎的帶領下有條不紊的回撤。
這戰場裏,黑色的蝴蝶淩空飛舞,終落在鳳雪衣伸出的手掌,扇動著黑色斑斕的翅膀。
“殺之!”鳳雪衣眼眸微眯,蝴蝶再次飛走之時,她像一支利劍一樣切入追擊的敵軍之中,與斷後的畫橈帶領的將士正麵迎敵。
這是一場絕對狠烈的屠戮!
紅綾如火,翻飛間似有火焰在舞蹈,和著那白雪和飛濺的豔紅血液,另有一番絕美風情,然而這美麗卻是致命的。
沒人知道,她為這一刻準備了多久,費了多少的心思,就連她自己也忘得差不多了。可是畫橈記得,這紅綾是采用八百種香料,五百種毒草、五十份靈藥和各種毒物提煉出來的精華泡就。
最後一役,成王敗寇,為了贏,可以賠上自己的性命!
“值得嗎?”她曾經這樣問過那紅衣如火的尊貴女子,她不懂,她們是神之身,尤其她即將渡劫,若是凡人之身受損,渡劫的希望就會成倍的縮小。隻要她肯,就能離開,找個地方等度過大劫,東山再起也不是沒有可能。為何要執著在這最後一役?
“他和他們,值得。總有那麼一個人,值得你為之傾盡天下,付出一切;總有一些責任是你背負了,就再也無法解開的束縛。一切是緣,也是命。隻是不悔,我珍惜。”
鳳雪衣說這話時,已經不複清明的鳳眸眯起,嘴角卻噙著少有的溫暖笑容。
畫橈曾經不懂,可是現在懂了。
是人是神,都有要背負的責任,在什麼位置,就要做什麼樣的事,有多大的能力,就要負起多大的責任!
是皇帝,就應當為萬民!
“殺!”
她高喝一聲,手上長劍狠狠刺向迎麵撞擊而來人的胸膛,帶起一長串血珠四濺。
無數具身體倒塌的身軀,恍若傾塌的壁壘,也如那即將傾覆的皇朝。
鳳雪衣冷靜地看著一個有一個死士死在她的紅綾之下,下手越發地快,她忘記了招式,卻記得為什麼而屠戮。
離這很遠的朝堂,有一個溫潤如水的男子在等著她,她要回去。
她答應過他,要陪他到天荒地老的,不能再負了他。
“玖蘭。”
她無意識的低喃出這個名字,紅綾爆發出炫目的紅芒,像剿機一般狠狠將到她身邊的將士盡數抹殺。
抬起頭,一雙血紅鳳眸冷冷掃視四周,“擋我者,死!”
十萬真神培植的神將,對畫橈手上不足兩萬的血鳳騎,真正的血與血的激撞。
此時鳳鈺手上的死士大軍已經全部折損,月清濯的秘衛也盡數折盡,夜禦廷衣衫襤褸,身中數劍卻仍然拚死奮戰,絕美的麵龐因嗜血更顯得妖異,尤其是那一雙狹長的狐狸眼,亮得驚人。
一年執著,成魔。
他已經感覺不到身上的疼痛,隻知道殺戮,撐著這一副殘敗的身軀,能多殺一個也是好的。
血流盡了又有什麼關係?她不記得他又有什麼關係?隻要她好好的,便行。
他想起曾孕育在她腹中,卻未能見得天日的孩子,如果孩子活著,一定也像她那般美麗,機智吧!隻可惜,他沒能親眼看見他,沒能親耳聽他叫一聲‘爹’,沒能親手抱抱他。
做這一切後悔麼?
不,不後悔!
沒有鳳雪衣的夜禦廷,什麼都不是。
他的天下是她,哪怕是她不要他,他依然深深愛著她。
眼尖的看見有敵人用勁弩對準了她的後背,他毫不猶豫直奔過去,迎上那三支連發的箭,身體弓起,將她壓在身下。
她的眸子,是豔紅的,猶如地獄盛開的荼蘼花。
她的唇,微微張開著,似乎是想問為什麼。
為什麼嗬?
因為愛,所以不舍得她受傷害嗬。
他笑,狹長的眼眸彎彎如弦月,唇角彎起美好的弧度,溫柔低喃,“鈴兒,一生一世一雙人,我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