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的時候,我不過是在找小田昭彥的死因,後麵沒想到竟然會發現這四件案子中的關聯。”
“不過當時我還隻是很簡單的認為,如果是某個警察對著四個人下手的話,那大概是出於過度的正義感吧。畢竟相比所犯下的罪行,他們所受到的刑罰確實非常輕微。”
“可是當我後麵查到你的弟弟也犯下了罪,殺死了向他提出分手的女同學這件事情以後,突然明白了,我所認為的所謂的過度正義,有一半是對的,但是另一半是錯誤的。”
“哦~”岩崎政昭似乎提起了興趣,“那你倒是說說,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誤的。”
“你的奶奶,其實不是非自然死亡吧。”後藤田正樹一副篤定的模樣,也不管岩崎政昭的臉色如何,繼續說了下去,“我看過你那場交通事故的卷宗,雖然說是不是酒後駕駛也不是疲勞駕駛,但是他和被你弟弟殺死的女同學的父親認識,準確的說他們兩個人是大學同學。”
“其實這種關係想要查出來很簡單,而且把這個關係交給檢方,其實完全可以判他故意殺人吧。”
岩崎政昭皺著眉頭沒有說話,用複雜的眼神看著後藤田正樹。
“你甚至連他被判處過失致死的審訊都沒有出席。”
“是,他一審被判了三年,不過現在還處在二審階段。”岩崎政昭抿著嘴抬頭看了看夜空。
“那你為什麼不管是一審還是二審一次都沒有出席呢?”
“我問過辦理這次公訴的檢察官,他其實發現了兩件案子中的關聯,但是找你詢問的時候為什麼你連見麵都不願意?”
就在這時候池上慎二帶著警員跑了過來。
“岩崎政昭,把槍放.....”
“砰!”
岩崎政昭扣下扳機朝著天上開了一槍,後藤田正樹下意識的轉過身把鈴木飛鳥抱入懷中。
“你們兩個不要動哦,不然下一槍就是他的腦袋了。”岩崎政昭把槍口對著後藤田正樹的腦袋,朝著池上慎二說道。
後藤田正樹向池上慎二他們做了個往下壓的手勢,示意他們不要衝動。
“我想你其實並不是無所謂。”後藤田正樹接著剛才的話題說了下去,“因為你的弟弟犯下的罪行,所以你其實是覺得自己並沒有資格來追究他的罪責。”
岩崎政昭沒有說話,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從你參與的那些未成年惡性犯罪案件來看,我想你大概要比任何人都能切身的體會到被害人家屬的痛苦吧。隻不過沒想到這次除了成為犯罪者的哥哥以外,還因為是失去了奶奶而成為了被害者的家屬。”
“在我看來,在到底是站在犯罪者的哥哥的立場上還是站在被害者家屬的立場上。你最後選擇了後者是吧。”
“沒錯,我確實沒辦法接受秀一他成為殺人凶手。”岩崎政昭的嘴巴微微動著,用無法形容的眼神看著後藤田正樹,“秀一從家庭法院被送去檢察院,奶奶因為受到了報複而死亡,從此家裏就隻剩我一個,同事們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我,上麵把我從刑事課調到了鑒證課,讓我看管證物室,我知道他們的意思,畢竟讓一個殺人凶手的家屬繼續呆在刑事課,對於警察的形象是一種抹黑。”
“我其實一度想要辭職,可是每當我回到空無一人的家裏,那種沒有一點溫度的感覺,其實比坐在證物室還要讓人難受,最起碼在那裏還能證明我有存在的價值。”
後藤田正樹有些感同身受,岩崎政昭受到的待遇,其實和自己當初如出一轍,他做了一個深呼吸,試圖讓自己能夠集中精神。
“所以,你才決定要殺掉你的弟弟嗎?”
“並不是,最起碼剛開始的時候我並沒有想要這麼做。”
“我想過要去監獄看看他,可是每次走到監獄門口的時候,我始終是邁不開最後一步,來來回回了不知道多少次,最後我幹脆告訴自己,就當這個世界上從來就不存在岩崎秀一這個人吧,就當他死了吧。”
腦海中出現眼前這個男人不怎麼高大的身影,沿著監獄那幾米高的混凝土圍牆走過來走去,一臉始終下不了決定的樣子。
“那你?”後藤田正樹不由得出聲問道。
“你知道刑警的生活是怎麼樣的吧?雖然是家裏,警署,案發現場,三點一線,可實際上絕大多數時間都是在警署或者案發現場,可是自從被調離刑警的崗位以後,我有點不知道該怎麼打發時間了。”
“其實我有去接受過新事物,我甚至還和一些朋友去看那些女偶像的表演,但是我終究還是改不掉刑警的生活習慣。”
“當時正好秀一他出獄了,最開始我看到他願意洗心革麵,努力工作的樣子還是很開心的。我甚至覺得,其實這樣也不錯,最起碼他是願意改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