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九日,星期一,早上九點三十分。
多摩中央警察署貼著寫有“多摩川持槍殺人事件特別搜查本部”的告示紙的最大會議室。
後藤田正樹就坐在會議室最前方的靠裏的位置,用充滿疲憊的目光追逐著從自己口中吐出來的煙霧,看著它們一路往上飄到房頂然後又消散在空氣中。
從確認岩崎秀一死亡到現在已經十多個小時了,在這段時間內,上百名警察以死亡現場為中心進行了搜查工作,最後終於通過赤羽橋站的監控視頻才確定了嫌疑人岩崎政昭在這裏坐上了大江戶線的地鐵。
然後搜查工作就在這裏陷入中斷了,乘坐大江戶線在麻布十番站可以換乘千代田線,在六本木站可以換乘日比穀線,在青山一丁目站可以換乘半藏門線和有樂町線,如果岩崎政昭選擇多次換乘,那對於搜查工作來講簡直就是災難,因為東京地鐵的日均人流量在六百萬以上。
也就是說,對於嫌疑人岩崎政昭的搜查工作暫時陷入到了死胡同中。
所以目前整個會議室內雖然說是坐滿了人,但是沒有人開口說話,整個會議室的氣氛相當的壓抑。
“不要胡亂猜測!”
“請你們以我們警方通報的消息為準!”
內村部長在中圓參事官,日下治夫等人的護送下擠過記者包圍,站在會議室門口向著記者大吼道。
案件的壓力讓對媒體一向友善的內村部長都有些失態,很難得的對著記者們發飆了,不過這也很正常,畢竟誰也不敢確定不會再有人死亡。
隨著會議室的大門被關上,記者嘈雜的聲音通通都被隔離開來。
“那麼搜查會議正式開始!起立,敬禮!”
由於案情的嚴重性,這次包括鑒定課在內,搜查一課凡是沒有搜查任務在身的警員都被召集過來了。
刑事部內村部長坐在台中間,中圓參事官和日下治夫分別坐在兩邊,整個搜查會議由搜查一課管理官川北浩二警部來主持。
“首先,先請非自然死亡原因研究所三澄班的三澄美琴法醫來報告一下司法解剖的結果。”
一位穿著一身黑色職業裝,長相酷似女藝人石原裏美的女人站在眾人麵前。
“首先,由我來報告一下司法解剖的結果。被害人是男性,身高一百七十五厘米,體重大約七十三公斤,血型是A型。死因是套在頸部的繩索被身體的重量向下拉緊,壓迫呼吸道與頸動脈後阻斷血液進入大腦,導致腦部缺氧從而死亡,也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窒息死亡。推斷死亡時間為二十八日的淩晨一點到三點。”
“通過對於死者遺體的解剖,我們初步判斷,死者是自殺而非他殺。”
竟然是自殺?
三澄美琴的結論一說完,會議室內不由得想起陣陣議論聲。
“安靜,安靜!”川北浩二警部敲了敲桌子,“有什麼問題可以舉手提出來。”
“我有。”話音剛落,池上慎二便舉起了手,站起身來向三澄美琴詢問道:“請問三澄醫生,你是如何判斷死者是自殺的而不是他殺。”
“請看這裏。”三澄美琴來到電視屏幕前,一通操作之下將死者頸部照片顯示給眾人。
“死者頸部是很常見的V型淤傷,在淤傷以及周邊的肌肉都沒有出現擦傷或者割傷,這說明死者生前並沒有試圖掙脫的意圖。”
“那麼有沒有可能是被人下了藥之類的,讓死者先失去反抗能力呢?”搜查一課的另一位警員問道。
“以前確實有過這種偽造自殺的案件。但是通過對死者的司法解剖,死者體內沒有發現酒精或者藥物反應,也沒有提取到已知的毒物,所以目前的初步判斷便是自殺。”
“我的報告完畢了。”三澄美琴向著眾人鞠躬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謝謝三澄醫生。”川北浩二警部拿著話筒接著說了下去,“既然大家對於司法解剖沒有問題了,那麼就有鑒定課的戶村直人主任就死亡現場進行報告。”
刑事部鑒識課的戶村直人主任走到前麵,站在電視屏幕前,把已經事先準備好的房間平麵圖顯示了出來。
“下麵就死亡現場內部,以及現場周邊的搜查結果進行報告。首先,房間內部是1LDK結構,這裏是廚房,這裏是客廳.....還有這裏是發現死者遺體的臥室,也就死亡現場。”
“房間內一共有兩個窗戶,不過都被關閉著且都拉上了窗簾,因此從外部無法看到房間內的情形。”
“在房間內,我們一共采集到三種不同的指紋,通過和現有指紋庫中的指紋進行了比對,所有者分別是死者岩崎秀一,在之前案件中的死者小田昭彥,以及本次係列案件的嫌疑人岩崎政昭。”
“請看這裏。”戶村直人主任指了指電視屏幕上顯示著的一張照片,“這個煙灰缸上有死者岩崎秀一和嫌疑人岩崎政昭的指紋,通過對於煙灰缸內煙蒂上殘留的dna檢測,其中大部分煙蒂都屬於嫌疑人岩崎政昭。”
“另外,我們在死者臥室內的寫字台上發現了這個。”
幾塊木頭,準確的說是有點像葫蘆形狀的木頭顯示在電視屏幕上。
“請問這是什麼東西?”又一位警員提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