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獲救(1 / 2)

晨曦微露,遠山含黛。

昨夜一場新雨,將天空洗得碧藍澄澈。

蜿蜒的道路泥濘濕滑,隨處可見大小的坑窪。

一個纖細的身影,蹣跚而行。

隻見他足下一滑,撲倒在地。掙紮著爬起來,抬頭看天,烈日灼得人兩眼發黑,舉目四望,前方道路延綿不絕,四周一片曠野、荒無人煙。

木槿心中哀歎一聲,舉袖擦擦臉上的泥水、汗水,強撐著繼續前行。

六月的驕陽無情的炙烤著大地,泥土裏的雨水蒸騰而上,空氣濕熱粘膩。連日來的擔驚受怕、輾轉奔波,令他雙腿越來越重、眼皮越來越沉,漸漸失去了知覺,軟倒在路邊。

晌午時分,馬蹄得得,一輛馬車頂著烈日而來,一個身著灰色對襟短卦,身子健壯的老漢,坐在車頭馭馬而行。

他遠遠的看見前方路中間有一個小小土包,熟練的拉了下馬籠頭,讓馬繞開。待走得近,才發現那土包竟是個人,隻是那人一身泥水,早已和泥土混為一體。

老漢忙“籲”的一聲勒住韁繩,馬車緩緩停下。隻聽車內響起低沉之聲:“福伯,怎麼了?”

那老漢應道:“老爺,路上躺著一個人,怕是死了。”

車簾掀起,一個麵容儒雅、神色沉穩的中年男子探出頭來,看了地上的人一眼,皺眉道:“你且去看看。”

福伯應了一聲,跳下馬車,走到那人身側,伸手探了探她的鼻子,回首道:“老爺,還是活的。”

老爺抬眼看看天空的燦爛的太陽,沉聲道:“再暴曬一個時辰,隻怕便成肉幹了,把他帶上來吧!”

木槿迷糊中,隻覺身子忽冷忽熱,一會兒如置身熔爐,一會又如置身冰窖,且顛簸得渾身疼痛。不知折騰多長時間,忽然間額上一涼,身子一曖,抬眼正對上一雙熟悉的眼睛,卻是林翰軒攬著自己,笑容朗朗如空中驕陽:“槿兒,我此去必會建功立業,你在家中定要照顧好母親!”

木槿死拽著他的手不放,林翰軒反握住她的手道:“傻丫頭,別擔心,一定要等我回來。”

木槿極不情願的鬆開手,看到他漸行漸遠背影,不由大聲喚道:“哥哥!哥哥!”

猛然一個激靈,睜開眼來,卻哪裏有林翰軒的影子?!

揉揉眼睛,隻見掌心冷汗涔涔。抬眼一看,這一驚卻是更盛。

自己正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身上蓋著輕柔的錦被,床周掛著青色帳幔。忙推開被子一看,身上又舊又髒為男子衣服好好穿著,方稍稍鬆了一口氣。

木槿定了定神,推開帷簾環顧四周,隻見房間不大,陳設簡單,陽光透過菱形的窗格,映著桌上的蘭花,室裏盈滿淡淡的蘭香。

正驚疑間,門吱呀一聲推開。木槿忙轉頭看去,隻見一個圓臉和藹的婦人舉步進來,見她呆呆坐在床邊,笑道:“姑娘果然醒了,想必餓了吧,快來喝粥吧。”說罷從手中的食盒裏取出一碗小米粥、一碟青菜、一碟醃菜放在桌上。

木槿聞到粥香,才發現自己饑腸轆轆,忙道了聲謝,來到桌邊坐下,端起碗來便喝。

那婦人笑眯眯的看著她絮叨起來:“姑娘你命可真大,就那樣暈在路上,還好老爺經過,將你救了回來,否則就難說了,唉……”

木槿幾口熱粥下肚,腦子也漸漸回複清醒,忽然想起一事,看著一旁笑眯眯的婦人道:“大嬸,你怎麼知道我是......”話未說完,臉卻是紅了起來。

那婦人笑道:“你是想問我怎麼知道你是個姑娘?”

木槿點點,一雙眼睜得大大的,雙眸如浸潤在水中的黑曜石。

那婦人見她神情可愛,抿嘴笑道:“傻閨女,你這樣看著我,我若不說,你必定連這碗粥也喝不下去了。”

見木槿垂下眼瞼,不由心生憐惜:“我家老爺是個大夫,救你回來時已為你診過脈,自然知道你是女扮男裝了!”

木槿心中釋然:“大嬸可帶我去拜謝老爺活命之恩麼?”

那婦人笑道:“我家老爺做的就是這救死扶傷的營生,哪在乎這些瑣事。到是夫人聽了,覺得你可憐,讓你一會前去見她呢。你快吃吧,吃完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