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家(1 / 2)

王春平本以為這場對話會是自己說服趙寇的過程,最起碼,王春平希望對方可以坐視,哪怕是為自己掩蓋一番也好。

但王春平大錯特錯了,接下來趙寇的一番話說進了王春平的心底。

“人人都說官場無朋友,但你我卻已經是二十多年的朋友了。我做刑部主事的時候,你便已經是禮部的尚書了,在官場十年之久,仍有這份情誼難得”趙寇說“二十多年的朋友,你卻還以為我趙某人會是那種出賣朋友,無友無義之人。你誤解我,這沒什麼,但我想告訴你,不是你王春平一個人心裏裝著百姓,裝著社稷民心”

“謝謝”王春平說道,此刻他的心中除去感慨萬千更多的是欣慰,人生能有一位同路人,足慰平生了。

兩人繼續交談之際,“卡茲”包間的門被緩緩推開了,是鄒平領著一位黑袍人。

“趙兄,王兄”鄒平笑著行禮說道。

王春平的臉色頓時凝重起來,為官多年敏銳的直覺告訴他,這件事不對勁,自己最好趕快離開。

趙寇說:“王兄,還是坐下聽聽吧。保你不悔”

鄒平也試圖讓王春平冷靜下來:“王兄,還請坐下吧。我與趙兄在過去兩個月都一直在替你遮掩了,不然你做的事早就露出來了。可見我們目的相同,既然想做的事是一樣的,何不好好談一談,更何況我身後這位兄台也很想和你聊一聊”鄒平說著給身後的黑袍人讓了一個身位。

“白日懸空,黑袍過市,見不得人的鼠輩罷了”王春平對黑袍人說道“先走一步”

王春平一步一步走向門外,心裏也隨著離房門愈來愈近而緊張不已。心中似乎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喊:停下,停下。

好在黑袍人開口了:“王大人,還請留步。小的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鼠輩,隻是...在下這身份實在是不方便讓人窺視罷了。罷了,在三位大人麵前也不必裝了”說著,孟靜將黑袍褪去,露出了本來麵目。

“孟公公!”哪怕王春平修身養性的功夫十分深厚但見到黑袍下的孟靜之時也震驚無比“是魏公公吩咐你做的?”

孟靜順勢坐在了主位之上,趙寇與鄒平則分坐左右,隻留下一個孟靜正對麵的座位給王春平。

孟靜搖了搖頭,笑著說道:“此事,是我自己要做的。在幾位大人麵前也不掩飾什麼了,魏公公老了,下一任掌印我與陳謹都有機會,這般說王大人可明白?”

“那這策是否是皇上借陳瑾之口說出來的”王春平死死盯著孟靜想要看出點點破綻。

“不是”孟靜沒有半分遲疑搖了搖頭“若是皇上要做的,我可不敢搗亂。這是陳瑾與他的幹兒子王文鼎商量出來的,王文鼎在江南四年多,貪到江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出了天大的虧空,於是到了換任之期就想靠著這詭計填補國庫”

“所以這策是這樣出來的?”話雖是問的孟靜,但王春平的眼神卻看向了趙寇,隻看見趙寇微微點了點頭。“那陛下?”

“陛下不過是個三十歲的孩子罷了,一心想的就是犁平關外,不負祖宗之名而已”孟靜說道“都說到這份上了,王大人是否願意坐下好好談談呢?”

坐?不坐?

坐下便意味著與眼前的三個人合作,上了一條自己不知道開向哪裏的破船。而不合作,他們可知道....自己的把柄啊。

王春平想著,終於落座於孟靜的對麵,鏗鏘有力道:“孟公公想從王某身上得到什麼呢?”

“陳謹此人,禍國亂政,欺瞞陛下依仗天恩,專橫跋扈,魚肉百姓。我孟靜雖然也有私欲但比起來還是陳謹於國危害更甚,魏公公比起兩位聖人年齡上怕也差不了多少,都老了。我孟靜既是為了活下去,又是為了主子,都不能讓陳謹這個沒良心的坐上這個位置。”孟靜說“所以,我要讓浙江這件事通天”

王春平:“通了天,陳謹就完了,這掌印不是你的,也是你的了。但某一些事,真通了天,可是誰都算不準的啊”

“所以這就要看像王大人這樣的忠臣了”孟靜笑了,不是他這個年紀應該有的笑容,而是像趙忠賢那樣一直掛在臉上的“慈祥”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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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前輩說,這支筆能保我的命但也會讓我無能為力,敢問若我沒了這支筆我又能否為浙江百姓爭得幾分生機”文殊不管李世貞的話,問道。

“大勢已成,隻等傾瀉而下,獨你文殊一人又能如何”李世貞說

文殊能感覺李世貞說的是真話:“前輩說了,這些年一直在為我師傅填窟窿,還說這次來就是和我師傅作對的,既然已無變化,又何必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