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2021年三月，華安市。
春風拂曉，令人昏昏欲睡。
房間裏。
葉凡在床上轉了個身，明明已經睡了十幾個小時，為什麼還是不想起床？
明天就要開學，好像還有摸底考試。
算了，我這成績就在底下，哪裏還用摸底。
再睡一會兒好了……呼……
葉龍推門而入，見葉凡還在睡覺，歎息著搖了搖頭。
學年倒數，沒有上進心，班主任何晶老師不知找他談過多少次，說孩子沒有學習天賦，再混下去也沒有意義。
但他能怎麼辦？高中輟學，在這個年代能做什麼？
服務員，保安還是銷售員……
葉龍不想兒子走他的老路，大把年紀還一事無成。
“起來！”葉龍狠下心，一巴掌拍在葉凡屁股上。
葉凡痛的一激靈，火速從床上坐起，茫然的看著葉龍。
“爹，你這是幹嘛？”葉凡揉著屁股埋怨道。
葉龍沉著臉，坐到座位上，說道：“給我起來，明天就開學了，還有心思睡覺，我聽說你們學校有摸底考試？有沒有信心？”
提起摸底考試，葉凡臉色一下便垮了下來，他成績一直十分穩定。
同桌倒數第二，他是倒數第一，兩人被稱為一班雙子星。
當然，這裏麵的嘲笑意味，葉凡不是聽不出來，隻是事實如此，他也沒法反駁。
不用葉凡回答，葉龍已經從他表情裏知道了答案。
他想給葉凡兩巴掌，但孩子這麼大，也不能像小時候那樣說打就打了。
‘真是手癢啊。’葉龍拳頭握緊又鬆開。
“你高考怎麼辦？有想過沒有？”
“沒有……”
“如果不上學，你想做什麼？”
“我想當大俠，懲惡揚善，在天上高來高去那種的。”
“如果當不了大俠呢？”
“那勉強當個地主也行，吃喝不愁，啥也不用幹，再娶個十房八房姨太太。”
……葉龍忍不了了，一巴掌將葉凡拍翻在床，怒吼道：“這是你們老師第N次勸退了，能念就念，不能念現在就給我下來！”
“能不能念，給句痛快話！”
葉凡捂著臉，連連點頭，“能念。”
葉龍怒氣衝衝的走了，門被摔得咚的一聲響。
脾氣這麼大，不就是念書而已，至於打人嘛。葉凡用熱毛巾敷了一下臉，順手取過語文課本，準備努力學習。
沒多久，葉龍再次推門而入，見葉凡趴在課本上，哈喇子都流了出來。
“無藥可救！”葉龍心灰意冷，準備明日便給葉凡辦理退學手續。
晚飯時，一家三口悶頭吃飯，葉龍看著葉凡，沉聲道：“兒子，我明天去給你辦退學手續，這段時間，我走動走動，正好鍋爐廠有份燒鍋爐的工作，雖然苦了點，但也是正經單位，說出去也體麵一些。”
“你別怪爹沒能力，爹隻能做到這樣了。”
說到這裏，葉龍聲音低落，“可能咱們老葉家，都不是學習那塊兒料。”
“爹……”葉凡想說他不想去鍋爐廠，但自己的學習成績，還能說什麼？
他沉默著，一言不發。
母親蘇萍看出葉凡的心思，轉頭對葉龍道：“要不，再讓他念完這半年吧，高考考完，咱們也斷了念想。”
葉龍默然，神色不斷變幻。
半晌，他點點頭，“那就高考考完再說。”
顯然，葉龍雖然嘴上說的狠，但還是對葉凡抱有一線希望。
葉凡鬆了一口氣，他可不想去單位燒鍋爐，在他想象中，燒鍋爐都會被煙熏得和黑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