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野菊堂,孫希希看著裏頭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奇怪問道:“妾身上次入宮,還是六月前,那時這裏不是隻有野菊嗎?”
蘇婉檸看著滿園的春機,笑道:“野菊再好,終究隻開秋月,往日裏這院子裏一片蕭條景象,人看著,心情也跟著失落了。本宮叫人從意興闌珊苑移植了些花卉過來,沒曾想活過來的,隻有這些。”
孫希希在府中也聽了不少四小姐與七小姐之間的事情,知道這野菊堂是蘇婉禪平素最愛的,如今蘇婉檸在這裏栽種旁的花卉,就表示她對蘇婉禪的死,已經釋然了。
她由衷笑道:“娘娘能夠忘懷過去,活在當下,便是最好的。”
蘇婉檸心中淒涼,若真的能夠忘懷過去,她現在也不會每每夢魘,都被那個嬰孩的噩夢折磨。
看著孫希希遠去的身影,蘇婉檸竟然有一瞬的錯覺,覺得這個女子,似乎正在走一條不歸路。
“小姐,你想什麼呢?”錦荷見蘇婉檸盯著孫希希看,以為她不舍得,便道:“若是小姐與少夫人投緣,不如日後再求皇上恩典,讓少夫人入宮陪你說說話。”
“錦荷,嫂,嫂雙眼泛紅,眼圈發黑,印堂之上有黑氣繚繞,這總不是什麼好兆頭。”蘇婉檸擔憂道。
“噗……”錦荷笑出聲,“小姐何時還學會了看向?
蘇婉檸道:“紅顏彈指老,白發悲青絲。如嫂,嫂這般如仙如畫般的人兒,老天向來都是十分嫉妒的。不許人間見白頭,也許是所有侯門女子的悲哀。”
錦荷見蘇婉檸出言如此傷感,心道不好,怕是小姐又想起了往事,悲從心生了。便道:“小姐,我們回宮罷。”
蘇婉檸深吸一口氣,點點頭,才剛轉身。就聽得身後傳來林月湄的聲音,“檸兒!”
蘇婉檸轉頭望去,就見林月湄身穿一件白色長衫,上麵潑墨了一片芍藥花,如火如荼。長發隻扣了一個吉祥如意連環發套,匆忙的甚至連耳墜而不曾戴。一臉著急地疾步朝她走來。
林月湄甚少如此失態,蘇婉檸暗道出事了,不禁凝眉迎了上去,“湄姐姐,怎麼了?”
林月湄步子不停,拉著蘇婉檸就朝清雲宮去,“你來,我有話問你。”
“姐姐有什麼事,在這裏說不可?”蘇婉檸皺皺眉頭,回頭一看,就見一身男兒裝扮的花解語小心翼翼地從後頭跟上來,“難道是解語又做了什麼錯事?”
這兩年花解語雖是聽話,可也惹了不少事出來,有些甚至令蘇婉檸哭笑不得。
林月湄沉著一張臉,不發一語。直到拉著蘇婉檸入了靈夕殿,閉了殿門,從袖中拿出一個玉瓶,沉聲問蘇婉檸:“告訴我,這是什麼?”
蘇婉檸一驚,脫口道:“解語告訴你了?”
林月湄隻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的不錯,她深吸一口氣坐到榻上,將那個白玉瓶子放在案上,道:“這事不怪解語,是我無意中發現的,被我逼問下,才不得不說的。倘或我沒有發現,你打量著要瞞我多久?”
蘇婉檸在她對麵坐下,看著那白玉瓶久久出神,“並非有意瞞著姐姐,隻是姐姐一旦知道,隻怕不會允許檸兒這樣行事。檸兒也是被,逼無奈。”
林月湄再次歎口氣,壓低了聲音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我大哥,又與皇上斷了情誼。可你也沒有必要用這些藥來避孕啊!解語都已經說了,這些藥吃的多了,會對身體造成巨大的傷害,屆時你即便是想要懷孕,恐怕也是枉然。”
她才聽此此事,也是驚訝萬分,全然沒有想到,蘇婉檸竟然會恨皇帝到了這個地步,甚至不願意再懷他的孩子。
蘇婉檸急忙道:“湄姐姐,檸兒用這個藥,與對皇上的情誼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