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小廝眼見她這般,上前問了:“七小姐可是要出門?”
蘇婉檸渾然未聞,隻做不理。
那小廝無趣,便又下去守著了。
林泧寕稍後跟去,隻見蘇婉檸這境況,心裏便著急了,上前勸說道:“縱你擔心,也不該這般作賤自己,若四小姐在宮裏安好,你這樣,豈非叫她白添了罪過?”
蘇婉檸滿心滿眼都是蘇婉嬋,哪裏聽得見他這話,隻狠狠瞪了他一眼。
林泧寕知她是個執拗的人,當即也不願與她多說,隻拉了蘇婉檸手,沉聲問道:“蘇婉檸,你到底要怎樣?”
蘇婉檸施了全身勁,掙開他。哪知用力過大,跌落在一旁的翠竹上,被竹葉劃傷了手,卻渾然不顧。起身,滿臉淚痕,隻恨道:“今日哪怕我死在這裏,與林公子也無相關。”
林泧寕也是個性子高的,被她三番兩次拒絕,竟也怒了。暗道蘇婉檸不識好歹,甩袖便進屋。
又因著蘇軒昂的囑托,倒也隻是進了大門,便藏身在門內,擔心蘇婉檸有個好歹。
門口四個小廝見了,不知這幾人鬧的什麼,也不敢過問。
忽的,街道上傳來馬蹄疾馳聲。
蘇婉檸的心被生生的揪緊,隻跑下屋簷去,站在烈日下翹首等著。
那馬蹄聲逐漸進了,可以看到馬上那白衣人。
那馬逐漸近了,看清上頭坐的白衣男子,腰纏宮庭玉腰帶,頭戴宮廷帽,一身素淨白衣。
蘇婉檸腦子裏嗡了一聲,竟是軟軟癱坐在地上。
田婆婆曾經告訴她,宮裏但凡有了喜事,便派一個信差身穿大紅衫子,打頭前報信。反之,若宮裏有了喪事,那信差便是滿身素淨。
如今,為何這信差滿身素白站在她麵前?
蘇婉檸隻聽的那信差開口,道:“嬋常在沒了。”
她睜大了雙眼,滿眶淚水爭先恐後往外擠,落在她衣襟上,地上,大片大片的,又被熱氣蒸幹了。
愣了半晌,她才伸手拉了那信差的褲腳,顫抖著開口詢問道:“好大哥,你再說一遍,誰沒了?”
那信差是早就見慣了紅白喜事,原也沒甚感觸。見蘇婉檸這副淒涼的模樣,動了惻之心,扶了兩下沒扶起來,便放棄了,歎口氣道:“姑娘也不必這麼傷心,我聽那內庭的人說,嬋常在雖然活著,可因病魔纏身,又被皇上幽禁,如今死了倒是解脫了。”
蘇婉檸聞言,似突然反應過來,站起身猛的搖著自己的頭,喃喃道:“不會的,四姐不會沒了。皇上請了禦醫,她不會沒得。”
說著,她望了望皇宮的地方,撒開了那信差的手,就蹣跚著往前去了。
那林泧寕隻是一個迷糊,轉眼見了那信差而來,聽了蘇婉嬋亡故的消息,暗道不好。
就見蘇婉檸蹣跚著就往皇宮奔去,連忙奔上前去,攔了她。
不及說話,卻見蘇婉檸雙眼通紅,一臉亂糟糟的,也不知識鼻涕還是眼淚。手上的血擦在翠綠的衣服上,混合著眼淚,狼狽極了。
他一把將蘇婉檸拉起,隻道:“人已亡,你這般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