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尊笑著搖了搖頭,道:“你可以告訴我嗎?”
青年愣了愣,忽的哈哈一聲大笑,道:“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
“對!你會告訴我的!我知道,你會告訴我的!”於尊笑著望著青年,道。
“若是想要知道,那便與我同去罷!”青年一揮身上的黑袍,而此時,那方黑暗的殿闕內,哪還有於尊和青年的身影?
“是已死的世界罷!”於尊幽幽道。
眼前,再次鋪展開一片世界,黑暗之境,當他看到一條條黑暗的西方巨龍,順著頭頂,翱翔而過時,他也看到了一群群煉器師,在焦紅色的火爐裏,不斷地翻滾著手中的武器。
他看到了夕陽,一片昏黃色的暮光,夕陽掛在群山萬壑之上,掛在茂密的莽原間,這片單薄的光,似是一片露水,掛在了萬事萬物的身上。
而當暮光,打落在一座座矮小的宅子中時,年邁的老者,還在天井裏,曬著昔日的溫暖,他們煢煢孑立,是一群孤瘦且令人憐惜的人群。
而此時,青年與於尊站在一片山巔上,令人感到驚駭的是,此境所有溫柔的時光,隻是為了給那片黑暗的世界,做的鋪墊罷了!
黑暗,是無法窮極的黑暗,視線被埋沒其中,脈搏在瘋狂地顫動著。
背後雖是一片馳騁千裏的故境,但眼前,卻是一片難以令人忍受的黑暗。
他聽到巨獸,瘋狂嘶吼的聲音。
“那裏!對!就是那裏,才是我們的歸處!”青年遙指著那片黑暗,臉上漸漸多了一片清淺的笑意。
“那裏麵有甚麼?”他觸了觸鼻尖,幽幽道。
青年哈哈一聲大笑,道:“你當真想要知道?”
於尊堅定地點了點頭,道:“沒錯!我想知道!”
“那你可要聽明白了!那裏!是魔祖的埋骨地!”那一刻,青年的眼神,是如此的銳利,如同兩柄長刀,寒到徹骨。
於尊觸了觸鼻尖,幽幽道:“你打不贏他嗎?”
青年愣了愣,忽的哈哈一陣大笑,道:“你覺得呢?”
於尊笑著搖了搖頭,道:“誰知道呢?”
而那一刻,青年的心底,卻有了一絲顫動,他饒有興致地望著眼前的少年,似乎對他略來略有興趣了。
“你要留在這裏嗎?”於尊臉上多了一分燦爛的笑意,道。
“我與你同去!”青年笑道。
“其實,我更願意,自己去挑戰!”於尊毫不在乎地說道。
青年愣了愣,笑罵道:“你可真是個瘋子!”
“沒錯!很多人都說我是個瘋子!或許,我真的是罷!”於尊無奈地笑了笑,道。
黑暗的世界裏,沒有零星的光,可愈是深入其中,便愈有一種吸引力,在強迫著你去嚐試。
而跟在於尊身後的青年,也終與他失去了聯係,但於尊並不覺得,此地乃是一處陷阱,恰恰相反,他覺此境,乃是一方福地。
黑暗中,疾旋的風,掠過發梢,很幹燥的風,不像他想象的那般,會有血腥,或者腥臭,眼前的一切,在否定他的判斷。
可他依舊樂觀地走了下去,心道:“我倒要看看,所謂的魔祖,乃是何人......”
而此時的他,也漸漸地明白了過來,或許在那片荒漠的中央,所立的黑石墓碑,便是這位魔祖的吧!
那麼,天下究竟有多少魔祖呢?他不免又想了其他的黑石碑。
他無奈地笑了笑,甚至略有些嘲諷自己的意味,心道:“還不知道在此境,是生是死呢!”
他闔上了瞳子,他用心感知這片世界,而一片片畫麵,也漸漸地出現在他的心底。
他看到了一個坐在枯骨上的男人,男人血紅色的長發披肩,他垂著頭,無法讓人看清他瞳子裏的神采。
他似乎很累,他一直垂著頭,靜靜地坐在那片枯骨上。
此時的於尊,可以判定,眼前的男人,並沒有死去。
而自男人身體中,溢出的氣息,卻是極為深沉且殘暴的!
而在男人的腳下,則有一柄血紅色的利劍,劍似乎飲了好多鮮血,劍的周遭,在暴漲著一片猩紅的光。
而那片猩紅色的光,是這片寂地裏,唯一的光明。
於尊跪伏在地,一臉虔誠道:“後世子孫,前來叩拜祖上!”
他跪在地上,而他的神識,始終圍繞在男人的身畔,可下一秒,卻令於尊心神一怔。
他的神識,竟被阻斷了,而眼前,依舊是一片黑壓壓的畫麵,即使他再次靜心闔眸,卻再也無法捕捉到眼前的景物。
可他並不會坐以待斃,他大喝一聲:“源天刃!”
閃著藍芒的黑鐵彎刀,圍繞在他的身畔,漸漸地將他周身的一切照亮,可當他再次想起走去時,眼前,早已沒有男人的影像。
他心底一滯,幽幽道:“此地,還真是一處魔地啊!”
“我......在這裏!”於尊心神一怔,他一臉愕然地回過頭去,而此時,黑暗在緩慢的退去,至少,從男人的身邊退去了。
但向遠方望去時,卻依舊是一片黑壓壓的霧氣,渾濁而又黑暗。
男人垂著頭,他拾起腳下一顆小石子,輕輕一彈。
那一瞬間,於尊心底一顫,他是萬萬沒有想到的,男人的武道,竟然強到了這種程度。
他看到,那粒小石子,像一顆閃著燦光的星辰,向高天飛去。
而後,天地之間,忽的變得一片明朗,是頭頂上的一顆星辰,被男人手中的小石子給擊碎了。
而男人似乎並不以為意,他血紅色的長發,隨著風,輕輕地揚起,又落下,他安靜地坐在那裏,似乎在等待甚麼。
片刻後,一片刺目的閃電,再次將黑暗之地,襯的一片明亮。
而在那片閃電中,卻隱有一個人的背影,而那個人,亦如閃電般,瞬時間,消失在黑暗的天幕中。
當黑暗再次將這片大地包裹的嚴嚴實實,於尊的麵前,出現了一位白發蒼蒼的女子。
女子雖已白發,但姿容,卻依舊靚麗如初,她身披一件赤黃色的繡袍,周身的氣質,亦是那般的優雅。
而此時,女子站在男人的麵前,但她也沒有忽視站在男人身畔的於尊,“沒想到,數萬年後,依舊會有人踏入此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