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令人心驚!
而此刻,那座大殿中央,竟多了一片燦爛的花兒,花兒在一息間,從土地中生長了出來,它們的笑靨,仿似一個個可愛的女子,靜靜地綻放,倒似是沒有枯蔫之時。
他心底迷惘了,此時,這片世界,倒較之之前,變得有些紛亂了,漸漸地,靜謐的空氣中,有了人息。
已然是八月,漸漸地雨水漸長,雷電橫亙在天際間,而此刻,那大地上,快速的吐出了植被嫩芽,空氣中,漸漸變得清新,漸漸地有了一片泥土的甜腥與花兒的芳香。
而耳邊,也不再是一片空曠,密密麻麻的雨聲中,埋沒著一片人跡,倉促的腳步,跨過大江與大河,跨過落日與朝陽,跨過明媚的春天,然後隨著風中的禱告,終是蒞臨初夏!
他仰望著玄天,在他的眼前,是一片朦朧的霧氣,隻是從那片霧氣中,看到了令他心驚的一幕!
難道是一片倒影?
他再次看到了少年,少年明淨的瞳子裏,燃著一片殷紅的火炬,少年依舊立在那座祭台上,而他的兄弟乾昆,亦立在那片祭台上,可令他為之愕然的是,他自己竟然也深處在那片祭台上。
這又該作何解釋?
可是,他漸漸地捕捉到了一些細節,他看到自己微闔著雙瞳,倒似是沉入了一片境界之中。
他啞然失色地望著長空,幽幽道:“這倒也能勉強解釋一番了!”
看到身披青袍的青年,從自己的身邊掠過,倒是見怪不怪,顯然,他們並不知,於尊乃是域外之人。
隻是片刻間,這片大地,業已是一片熙熙攘攘。
空曠的大殿中,亦多了一片朝拜的群臣,而這片土地上的所有物質,皆是從大殿本身,向周遭延伸出去的。
他看到了一個女子,佇立在天邊,女子的眼神中,綻放著一絲異彩,她的身後,有一隻鳳凰,倒似是一片影像。
鳳凰鋪展的雙翅,在空中,輕輕飛舞,而女子的身體,亦隨著鳳凰的舞動,而漸漸地垂升至高空之中。
他心底一驚,難以置信地望著女子,幽幽道:“這不正是他所尋之人?”
她怎會在此境......
而此刻,玄天之中,方才所覷的那片影像,漸漸地淡化了,他回頭又瞥了一眼高天,卻見少年竟衝著他笑吟吟地點了點頭。
這詭異的一幕,真是令人難以想象,難道少年業已發現了他的存在?
而此時,乾昆則擋在了他的身前,祭台上,業已點燃了萬千火把,大戰勢要開啟!
而,他所立的境界,竟如此的安寧,但他的心底,卻有一絲不安。
他靜靜地窺視著高空,靜待女子的動作。
一望眼,恍若隔了萬年,女子眼中的滄桑之意,撲入到他的瞳子裏,一縷塵埃,靜靜地翻湧在他的心底,直至爆發出一片火熱的岩漿,在瀚海中,翻騰、滾動。
這萬年之間,究竟發生了甚麼?
女子又為何會身處祭台?
這時,女子望著他,靜靜地笑了。
她衝著於尊輕輕地招了招手,於尊的身體,竟不受控製的衝著女子飛了過去。
他一臉訝異地望著女子,貌美的女子,不覺令他的心底為之一顫,若是之前,女子因臉上有血汙所致,辨不清其貌,那此刻,麵容白皙的女子,業已將真實的美貌,暴露在他的眼前,真實的容顏,卻讓他心底為之一滯。
他心道:“罷了!罷了!既來到此境,那便隨意而為罷!”
他的身體,疾速的向高空攀升著,他放眼向地表看去,卻見一群群身披青袍的百姓,跪拜在地,一臉的虔誠與信服。
女子笑道:“你可是來尋我的?”
於尊輕輕地點了點頭,道:“是乾楓讓我來的”
“乾楓......”女子揪著眉毛,片刻後,歎了口氣,幽幽道:“原來是他!”
於尊道:“你可想與我同回故地?”
女子揉了揉額頭,淺笑道:“你看我過得不好嗎?”
於尊歎了口氣,道:“難道活在虛擬的世界裏,真的會如現實中,如此的令人舒服?”
女子心底一滯,幽幽道:“原來你業已發現了!”
於尊笑道:“這又有何難處?”
“是他讓我來的!”於尊笑道。
“誰?”女子眼中是一分難以掩飾的激動。
於尊笑道:“自是你所思之人!”
女子心底一滯,幽幽道:“他為何此時才來?”
於尊道:“若是讓我猜測,他也是方才才知你在此境的!”
“我離死亡業已不遠了!”女子的眼中,漸漸地多了一絲愁緒,道。
於尊道:“我等便是來救你的!”
女子苦笑,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單是那玄鎖,已是世間堅固所在,你又憑何來......”
當她看到於尊手中祭出的源天刃時,她啞口無言地望著於尊,道:“你竟身負如此神兵,你......是誰!”
於尊哈哈一聲大笑,道:“我是誰不重要,此境最關鍵的所在,便是救你出去!”
女子垂下了頭,就仿佛她被捆綁在祭台時的模樣,她應聲道:“好!我跟你回去!”
一息間,於尊再次回到了祭台所在之地,而此刻,女子的瞳子裏,漸漸地多了一片生的渴望!
她漸漸地放開了......
既然,救她之人,皆不畏死,她又有何畏死之意?
她的瞳子裏,漸漸地燃起了一片火光,而此刻,一片刺目的白光,再次從天畔墜落了下來,卻恰好落在了女子的瞳子裏。
那祭台之中,不知何人喝道:“不好!她要蘇醒了!”
於尊的嘴角,輕輕地上揚著,他回頭望了一眼少年,道:“她既蘇醒了,便無人可以殺的了她了,我所言其實?”
少年輕輕地點了點頭,臉上亦多了一分輕鬆的笑意,道:“你說得沒錯!她業已蘇醒,無人可以再殺掉她!隻是,她身上的玄鎖,卻唯有天地之間,至強的兵器,才可以砍斷!”
於尊哈哈一聲大笑,道:“這倒無礙!”
說道此處,少年才輕輕地瞥了一眼,圍繞著他周身旋轉的源天刃,他一臉愕然地望著於尊,幽幽道:“你身上竟負有如此神兵?”
於尊笑道:“我不配嗎?”
少年哈哈一聲大笑,道:“我知道你是誰了!”
“哦?我是誰?”於尊笑道。
“你可是於尊?”少年道。
“你又怎知我是於尊?”於尊道。
“這次第,雖是時空混亂之所,卻也免不得外界之人,潛入此境,來的人多了,風聲自也會多了!所以,識得於兄,倒也無些難處!”少年笑吟吟地望著於尊,道。
於尊輕輕地點了點頭,他忽道:“當務之急,還是先解救你的至親之人罷!”
少年道:“自是!”
刺目的白光,愈來愈旺盛,是一片燦爛的天光,它們從遙遠的高天,墜入此境,是一種難見的氣息,亦是修煉之道,所需的難有之氣!
而此刻,那片氣,靜靜地浸入到女子的體內,她的身邊,變得一片透亮,此境,她的魂識,業已蘇醒!
而她體內澎湃的能量,亦在瘋狂地湧動著,不知何時,一片身披白衣的青年,出現在此境,他們的麵色蒼白,瞳子裏則隱藏著一片血芒。
於尊識得他們,他們就是方才行走在那片幻境之中的青年,可現實的世界裏,竟也能容得下這些人,這自是超出了於尊的想象!
他們到底是虛的,還是實的?
可當他們的拳頭,落入那片列坐在祭台四周的人時,事實證明了一切,他們是真實存在在這片世界中的人。
狂妄的力量,在這片風俗肆意的世界裏,瘋狂的鼓動著,一片片赤紅色的火光,從大地彌漫到天邊,赤色的光華,變得愈來愈盛大。
於尊靜靜地窺視著蒼穹,他忽的尖嘯一聲,瞬間消失在了天淵邊,而此刻,他的周身,漸漸地溢出了一絲絲至暗的能量。
那片能量,圍裹著他,將他包容,將他納入到一片神秘的世界裏,而此刻,瘋狂地焰氣,亦愈發的洶湧了!
他們湧入到於尊的體內,他的體表湧向出了一片淡青色的焰光,這清流焰與碧馨焰,雖未長時間修煉,但此刻,他依然能夠感受到,兩株絕品玄焰,業已有了質一般的飛躍!
此刻,這片淡青色的焰種,靜靜地掩藏在一片黑暗中,他並未坐視不理!
他的目標,是廣場中央的那根立柱,他輕輕地喘息著,眼中漸漸地多了一分厲芒!
緩慢地,似乎時間錯位了,隻是一刻後,他的拳頭,已然陷入到一人的胸口處,待他再次將拳頭拔出來時,他的手中,是一顆熱氣騰騰的心髒。
他啐了口唾沫,一臉不屑地望著那個人眼中的難以置信!
他道:“活該,你小瞧我於尊!”
這時,大開殺戒的乾昆,業已放開了手腳,他手中握著一柄血匕,瘋狂地湧入人群中,血花在他的掌中翻湧,刺鼻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好久未如此放肆殺戮了,他倒似找回了孤狼時的感觸!
那群人皆該死!
謾罵著,眼中的不屑之意,似是在諷刺這群深處在光明下的人群。
而不知何時,少年的身後,再次多了一片人影,他們是少年的尾隨著,他們從少年身後的暗影中,走了出來!
他們手中皆握著一柄銀鋒,鋒芒畢露的兵器,在熾熱的火地上,閃爍著絢麗的銀光。
倏爾,消失在這片天地間,忽而,又再次出現,隻是初見時,眼中仍有一分不屑的笑意,再窺時,卻已然笑不出來!
鋒芒沒入胸膛中,血流如注!
火焰肆意的翻騰,它們亦變得瘋狂了,雄宏的焰光,愈來愈澎湃,而湧入於尊體內的焰氣,如同瘋魔般,穿梭於於尊的奇經八脈中,他的身體,在被迫的接受著改造,其中難言的痛苦,令他立在高空,瘋狂地嘶吼著。
無處排解的壓抑,變成拳勢間的鋒芒!
倏爾出現,倏爾消失!而每一次消失,皆會將地表的那群人,擊至崩潰,此境,倒恍似一個演武場,這天地間,太難尋一處,令人心思安平之所,因為此境的人,所視生命皆為虛妄!
於尊的心底,自是不存分毫的憐憫之心。
況且,這群人,竟用祭台來應對一個可愛的少女,這是令人痛恨的!
可是,他卻不知,這群人所要祭奠之人,究竟是誰......
蒼穹的深處,泛起了一道激浪,而此刻,或許,是答案揭曉的時刻了!
他看到了一個蒼老的身影,他弓著背,手中在握著一柄權杖。
因影像極為的浩瀚,竟遮住了半邊天空!
老者鋒芒畢露的眼神中,有一種生來便具有的傲慢!
他靜靜地俯瞰著大地上的群狼,大喝一聲:“開!”
而此刻,被捆綁在祭台上的少女,身體竟隨著這聲大喝,而靜靜地升至了半空。
於尊心道:“不好!”
他卻也未多做考慮,便飛升至半空,他的刀劈在了祭台上。
那鐵索發出幾聲脆響,瞬間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