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血冰(2 / 3)

隻是,他們演繹的武道,亦可以堪稱一絕!當零塵決潰散時,他仰頭望著天空,那一刻,令他的心底,頗為震顫!

不是他身上所負的武道!那些影子,演繹的道法,恍似萬古前的大道!其中有一人,伸開雙臂,輕輕地向外一推!

一股澎湃的氣息,從他的掌中翻湧了出去,於尊一臉駭然地望著那片狂絕的氣息,漸漸地逼近自己!

他竟有些恍惚,這似是風鯤,又不是!裏麵所孕的氣機,是他從未觸摸過的!

瘋狂而又強絕的氣,從白袍人掌中推出,幽暗的天空,閃過一道雷光!是一條狂蟒,從白袍人的掌中,孕育而出!

於尊心道:“不知風鯤與這狂蟒,孰強孰弱?”

可他並未使出任何武道,他聳立在空中,任瘋狂的氣,撕扯著自己的衣袍!

黝黑的麵龐上,是一片不羈的笑意,隻是這一刻,那笑意卻變得愈發純粹了!

寂冷而又幽暗的世界,是無法被刺目的光照亮的!

空氣中,鼓脹著一片片強絕的氣息,當那條狂蟒,即將接近於尊時!他放肆的大吼了一聲:“破!”

隻是執起雙拳,向前瘋狂的一擊!颶風,仿似古戰場上的一群生性暴戾的戰馬,瘋狂地向著自己湧來!

越來越固執的信仰,越來越堅強的信念!

當空氣中,漸漸地翻湧出一片片颶風時!天暗了,地昏了!刺目的光,不再強烈!唯有昏黃的燭火,會照亮自己的四周!

荒蕪的空氣裏,粉塵四處飛揚,他揉了揉那雙幹澀的眸子,眼前的一切,再次變得清晰!

他的身體上布滿了傷口,血液,順著傷口,流了出來,將身上的白袍,染得一片血紅!

但他似乎並未感知到這絲痛苦,他依舊倔強地屹立在那片天畔,臉上不悲不喜的表情,倒可以用平靜來代替。

深暗的時空裏,是一片片冰晶石所鑄的山脈,若是說冰晶石,倒不如稱它為一片血冰!

隻是,此刻,那片幽靜的大地,依舊被血冰包裹著,冷暗的氣息,從未褪去!

是一片冰原,一直延伸到地平線的盡頭!無邊無垠......

血冰包裹下的世界,是一片寒冬,或許春天從未來過罷!

高聳的山巔,靜靜地屹立在遠方!是血冰所化!它們的傲慢,它們的狂放,似乎從未消失過!

隻是一個個孤立的個體,可是當它們連成一片時,那絲孤寂與冷漠,似是漸漸變得有些淡薄了!

聽風吹過耳邊時,孤鴻劃過蒼穹,落下的影子,落在了他的臉上,這令他找到了這片世界的真實感!

世間的萬物,總會找到一絲契機來證明自己的存在感!孤鴻如此,人更是如此!若是心底無了自我,那便身化萬物,倒也無了生與死的糾葛!這大抵就是所謂的大道罷!

阻礙他的人,依舊還在!於是他揮起了拳頭,以最為簡單的招式,來一一將他們摧毀!這些生命力,在暗壑中流淌,發出一聲聲孤單的回音。

砰!

砰!

砰!

是沉悶的聲息,在自己的耳邊,一一爆開,繼而雙拳上,漸漸沾滿了殷紅的血,隻是這些血液,在一瞬間便化為了一片清澈的水,應是溪流中最為清澈的流水!

可在一刻間,這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看到了甚麼?

這一幕,又意味著甚麼?

是血冰,它們竟然依舊在生長,眼看著血冰所鑄的山脈,勢要通天!

而於尊卻不知,這血冰的最終目的!

眼前的事端還未解決,一切遠未結束!身披白袍的莫名生命體,依舊在向著他瘋狂地轟擊著,聲勢變得愈來愈猛烈了!

他殺死了一個,殺死了兩個,殺死了三個!隻是那群身披白袍的生命體,似乎無窮無盡......無窮無盡......

那麼,這真的是他的目標嗎?或許不是罷!

天空變得晦暗,冷寂的光,倉促的劃過大地,烏暗的雲層遮擋住了赤陽,燦藍色的晴空,不再明亮!

他執著源天刃,瘋狂地劈向那最為高聳的山巔,他從未想過眼前的這一幕!他的刀陷入到了血冰所鑄的高山中,而他的身體,亦被一股瘋狂地撕扯力,拉了進去!

仿佛是一片鮮嫩的血肉,刀鋒輕輕地抵在上麵,隻覺手中的刀,輕輕地一顫,而那片石壁,亦靜靜地顫動了幾分。

恍似有生命存在!

恬淡的光映紅了他的臉,一絲清澈而又靈動的氣息,穿插在他的鼻息間!

而令他心底為之一滯的是,這片血冰所化的山脈,內壁上卻掛著一個個繭,那絲強勁的心跳聲,應就是這片繭所發出的!

他輕輕地觸摸著那片石壁,而當他的手指觸摸到石壁時,石壁倒似有些羞赧,輕輕地晃動了起來!

山脈是如此的高聳,裏麵的世界,亦是廣闊的很!是一座道場,靜靜地懸浮在半空,恍似失去了重力,靜靜地飄飄搖搖!

而那片道場上,則有一尊棺木,恍惚間,那尊棺木,竟好似輕輕晃動了一番!

可凝眸細細望去,那棺木,卻始終沉落在那座道場上,倒也未覺它輕輕顫動過!

道場懸浮在空中,而向下望去,確是一片幽暗的深淵,這山脈恍似直通到地底,而地底又是一片甚麼樣的世界?

繭掛在石壁上,隨著一陣陣清爽的風,左右搖擺著!

它們是如此的晶瑩,內裏,是一個個小人,蜷縮著,安睡著!

這是最大的一座血冰山,他相信,在這座山脈裏,他會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他輕輕一躍,跳到了那座道場上,道場上刻畫著一些莫名的符文,倒似是遠古所用的符號!他不明所以的站在道場中央,當他反應過來時!一切都已晚了!

刺目的光,將他淹沒了,可此刻,他所覺的卻不是一片光,而是一座幽冷的沉棺,他被封印在其中,觸摸到的都是一片刺骨的冰。

在意識即將潰散時,他看到了筱夢,筱夢笑眯眯地望著於尊,道:“哥哥,這裏有你想要的一切!”

他心底微滯,幽幽道:“想要的一切?那就是說!”

筱夢輕輕地點了點頭,道:“對!就是哥哥想要的!一切!”

漸漸地眼前的一切,開始變得模糊,他看到了,看到了一片純澈的光,那裏不正是觀星台嗎?

他回到了過去,他看到了琪兒,琪兒跪在一座棺木邊,滿臉的淚水,當她將刀刃,插向胸膛上,於尊隻覺那一刻,他的心,似乎死了!永久的死了!

他想要抱住琪兒,可當他的手,觸摸到她時,她的血,染紅了他的手指,她去了,去了另外一個世界!她輕輕地看著他笑,“呆子!來找我啊!我在未來等著你!”

未來嗎?他心神一滯,琪兒真的在那裏等我嗎?觀星台上,他抱著女孩兒僵冷的身體,眼淚不受控製的流淌下來!那個眼前與他長相相似的人,不正是他自己嗎?

而今他雖看到了琪兒,可他卻觸摸不到他,沉眠的回憶,在此刻再次迸發出了光芒,那麼的明亮,那麼的清澈!

他伸出了雙手,時光在他伸出雙手的那一刻,飛速的變幻著,他看到了煙,看到了煙被血幽獸銜在了嘴裏,煙大喝道:“於尊,別管我!快走啊!”

刺目的血腥,將他眼中的淚,再次催發了出來!如此的心痛,如此的刺骨!她的臂膀,被血幽獸撕扯了下來!可她依舊在呐喊著:“於尊!快跑!快跑啊!”

心是如此的痛,痛的撕心裂肺!天空變得暗沉,大地發出一聲聲沉悶的響聲,“我會殺了你的!我會殺了你的!”

少年的眼裏含著淚,他執起源天刃,瘋狂地襲向血幽獸,可是依舊無奈......

那是一片片影像,在他的世界裏,卻鑄就成為一片現實!

他看著自己淒慘的模樣,聽著那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呐喊!那一刻,他再次感受到了絕望,冰冷而又幽寂的絕望!

當眼前的一切,再次開始變幻!他看到了仲夏!他聽到了少女甜甜的喊他哥哥!可當長孫不為出現時,少女卻已然化為了一片冰冷,他突然發現,他再也不會聽到女孩兒喊他哥哥了,他的身邊,也再也沒有一個樂顛顛的女孩兒,她們皆是他心底不可承受之重,而今,他們卻都已消失在了他的身邊!

他絕望的大吼著,陳暗的世界裏,似乎隻剩下了這一聲聲淒厲的呐喊,如此的無力......絕望......

時光在變幻,世界在變化!這一切似乎都是老天有意為之,這就叫做生來注定!

當風弦臉上的笑意,漸漸出現在他的眼中時,他的心底,猛地抽搐了幾下!

風弦笑道:“於兄,你還好嗎?”

他的心底,是那麼的痛,那麼的悲哀,他為何要殺死他?即使他做錯了!即使他真的錯了!可他不能殺死他的兄弟!

每次從懷中,取出一瓶瓶老酒時,故時的畫麵,總會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在靈魘山上,風弦的臉上,掛著一抹溫存的笑意,他的身體,是一片殷紅的血漬,他看著仲夏,大喝道:“你躲在我的身後?”

難道,他真的錯了嗎?難道他真的錯殺了他的兄弟?

他知道一切已不可挽回,他知道,或許在某一天,他還會見到他的兄弟,盡管,那時的他,早已不知該怎麼表達心中的悔意!

如今他又有了幾個妹妹!

他的身邊,多了一個千麗,她總會笑嘻嘻的跟在他的身後,四處生事!

她就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孩子,她聲音甜甜地喊他師兄,像一個跟屁蟲,無論在哪裏,都少不了她的影子!

當然,即使忘了任何人,他也不會忘記一個小女子,她叫婉如兒,她總是樂此不疲的跟在他的身後,即使沒有皇宮裏的珍饈,即使沒有了可以安睡的軟塌,即使身邊再也沒有俯首的群臣與子民!

可她的心底,卻是滿足的!因為她有一個哥哥,她的哥哥,就是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人,盡管,她會失落,會傷心,即便於尊不會娶她,但在她的心裏,隻要哥哥不趕自己走便好!

這些美好的人,是一片淺淺的溫暖,勾勒在他的心間,漸漸地變成一條條溫柔的線條,直至從直線變成射線,再從射線變成線段!兩個點,你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