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方才那殘缺的手臂,亦與這塔尖上屍身有所關聯?”於尊的腦海裏,依舊是之前那顆小樹苗,瞬間直插蒼闕的一幕,而那顆小樹苗卻是因那些金色液體的緣故,才發生異變的,而今頭頂上的這一具具屍身流淌下的金液,確是與之前那些金液別無二致。
於尊眯著眼看向塔尖,他總感覺那塔尖似在指引著他,覷向更詭異的一幕。
而就在此刻,那被銀華映澈的雪亮的蒼穹,正中央卻陡得旋起一片渦旋,渦旋旋轉速度極快,周圍的墨雲,竟盡皆被渦旋吸了進去,一片虛無的黑洞乍現在空冥之中,於尊眸光略褶,他能感知到一絲荒陳幽遠的氣息,從那片黑洞中幽幽飄出。
世界的盡頭在哪裏?死後魂歸何處?穿透了那層雲巔,又該是什麼世界?登上了那片絕巔,世界最高點又在何方?
他頭頂的那片空冥,已讓他觸及到答案一絲粗糙輪廓,那空冥正央的黑洞,似將時間、空間統統吞噬而光,若無了時間,永恒之物將再無法丈量,存在與毀滅將再無劃分,因而恒久亦或瞬逝,亦將再無意義,若無了空間,綿長的歲月將再無盛繼之所,世事將再無延續之可能。
於尊眸中爍過一絲異彩,他緊緊地盯著那孔黑洞。
那片空冥中的黑洞,確是一息晦暗之所,大概早已絕跡了世人的認知,裏麵究竟存在何物,恐怕唯有上蒼才知曉罷!
而此刻,一撚沉荒的銅鏽,給了他些許答案,他的瞳孔睜得大大的,可能眼前出現的場麵,早已逾越了他認知的界線,盡管一入囚皇獄後,一次又一次的震撼,激烈的衝擊著他的身心,但他至少尚可喘息,然而眼前所見,卻未免太讓人心驚了......
那撚沾著些莫名液體的銅鏽,確是自黑洞中落下的,隻是恰巧落在了於尊的頭上,他的耳邊倒依舊靜謐十分,隻是那荒陳的黑洞,倒似是將所有的聲息皆吞噬掉了一般,然而這卻不代表正在發生的一切,與這個世界無關。
那銅鏽竟是從一架銅棺上抖落下來的,於尊怔怔地站在原地,瞳孔裏寫滿了不可思議,那架銅棺足有百丈之長,寬約十餘丈,若不是因它極神似一架銅棺,便是有人說那是一條船,於尊也是相信的。
覆著厚厚銅鏽的青銅館,竟然從一眼黑洞中,遊了出來,可那銅棺裏究竟葬著何人?這世上竟真的存在體格如此壯絕的凶神?
更駭人的是,那棺塚的狹縫裏,竟慢慢地洇出了些許液體,那液體爍著淡金色的光華,在漆黑的夜幕中,與那澈亮的銀輝交疊在一起,煞是耀眼。
“難道這金液,與之前那殘臂溢出的液體,乃是同屬一物?”於尊一臉駭人地望著深黑色的夜空,喃喃自語道。
“若是如此,那琪兒的失蹤豈不是與這金液,也有一絲的關聯?”他的心底咯噔一聲,他總感覺眼前的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的,這種想法突兀的出現在他的心底,卻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那青銅巨棺,平緩的從黑洞中穿出,而青銅巨棺的身後,竟還有一架黑鐵沉棺,於尊怔怔地抬頭望著,此刻的他,早已啞口無言了,卻也不知該說些甚麼,即便張開口,也僅僅是大口大口的喘息。
青銅巨棺、黑鐵沉棺、白銀棺塚、藍晶冥棺......
這些棺塚,倒似急欲從黑洞裏脫逃出去一般,一鼎爍著刺芒的血棺方要探出頭,就被黑洞中一股激烈的撕扯力,野蠻地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