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中映照出來的是一張消瘦的臉頰,頭發微長,雙眼瞳孔為棕黑色,眼睛下方有一圈淡淡的青黑色,好像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一樣。
蘇樂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有些憔悴的樣子,麵無表情的打開了鏡子下方的水龍頭,用清澈且冰冷的水洗了把臉。
現在的時間是......淩晨兩點。
大概吧。
蘇樂勉強從鏡子中反射出來的牆壁上的時鍾辨認著,隻不過由於鏡子上有些水漬,導致看不太清楚。
“呼。”
長出了一口氣,蘇樂又一次捧起了一些水,直接送進了嘴裏,然後伴隨著那股若有若無的鐵鏽味咽下肚子。
“咳。”
這味道著實不太好,因此蘇樂忍不住輕咳了一聲,不過胃裏冰冷的感覺也讓他清醒了一些。
出了很多汗,衣服有些潮濕,黏在身上很難受。
夏夜總是如此,因此蘇樂也早就已經習慣了。
起夜而已,沒有什麼奇怪的。
就在蘇樂打算方便一下,然後繼續回床上睡覺的時候,一陣輕微的響動阻止了他的動作。
‘咚、咚咚、咚。’
聽起來像是有人在敲門,隻不過外麵的那個人似乎並不著急。
敲門的力度很小,如果不是此時很安靜,那麼蘇樂或許都無法聽到這陣敲門聲。
而且每次敲響門的間隔也有一兩秒鍾的時間,似乎並不打算叫醒屋中的人。
小偷?
不太對,如果是小偷的話也太有禮貌了,更何況自己這間房子裏麵根本就沒有值錢的東西,能夠搜刮出來的紙幣加起來連100塊都沒有。
如果這都會招來小偷的話,那隻能說那個小偷也太不開眼了。
那會是什麼人呢?
蘇樂稍微回憶了一下自己過去這二十幾年的經曆。
默默無聞,從來不惹是生非,也沒有過任何可能會招來災禍的事情,因此也不可能會有仇家來找他。
‘咚、咚咚、咚。’
敲門聲依舊在輕響著。
蘇樂莫名的有一些緊張,不知道為什麼,但他就是覺得有一些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突然,一個視線落到了蘇樂的身上。
是從自己客廳傳過來的。
隻不過蘇樂並沒有慌張,因為他已經和那道視線對上了。
一隻狗,自己在幾年前撿的一隻狗而已,是哈士奇,很聽話,也......很蠢。
傻乎乎的眼神。
無意間垂在嘴邊的舌頭。
這頗為滑稽的場麵,讓蘇樂的嘴角勾起了一絲弧度,心裏踏實了不少。
“繼續睡吧,沒事。”
蘇樂對著躺在地板上的狗說了一句,然後甩了甩手上的水,隨意的在衣服上抹了一把,邁步走到了門口處。
外麵那個敲門的人似乎聽到了自己的腳步一樣,敲門聲戛然而止,隻留下了一片死寂。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心裏會有這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但是蘇樂還是伸出手搭在了把手上,然後向下轉動。
門開了一條縫,外麵的樓道漆黑一片,沒有光亮。
一般正常人是不會站在漆黑的樓道裏敲門的對吧?
蘇樂再次感覺後背有些發涼,不過既然都已經開門了,他反倒想要看看到底是誰。
將門向外推開,原本的門縫也迅速擴大,如同一個擴張的黑洞一樣。
樓道依舊漆黑一片,這棟老樓的聲控燈不太靈敏,即便是自己開門的聲音也沒有讓外麵亮起來。
“......”
門外站著一個人,姑且......從外表上來看,那是個人。
一個女孩,頭發黑的好像能夠融入黑暗一樣,沒有一絲光亮。
但偏偏這個女孩穿著一條刺眼的白色的長裙,膚色也如裙子的顏色一樣白皙。
白的嚇人。
一點血色都沒有,像極了一個......死人。
然而這個女孩卻是笑著的,並且笑的並不矜持,咧開的嘴角透出著一種瘋狂。
看不清女孩的雙眼,因為這個女孩雖然是睜著眼睛的,但是她的雙眼中卻連一絲眼白都沒有,完全如同一個漆黑的空洞一般。
白與黑。
這就是蘇樂所看到的一切,同時在看到了門口處那個女孩的刹那,自己似乎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
屋子中的光亮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了,無法控製自己腦袋,更無法控製自己的視線。
眼中隻有那個白色的輪廓,以及那瘋狂的笑容。
有些痛,但是說不出來是什麼部位,因為蘇樂根本就無法感受自己的身體,就好像僅僅隻剩下了意識一樣。
“你是起始......亦是結束,最先的......也是末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