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的平安夜,28歲的秋清獨自走在步行街上。百無聊賴的她時不時地拿起手機看,與蕭然的聊天記錄上隻有簡單的兩行。
蕭然:“今天加班。”
秋清:“好吧,你忙。”
像彼此信任的老夫老妻,男人無需解釋,簡單告之即可,而女人也足夠克製體貼。
蕭然的專業是軟件工程,大學畢業如願進入了大公司,短短幾年已從普通職員做到了項目主管。
在此期間,秋清一直貼心相伴,即使蕭然越來越忙,她也像小貓一樣溫順而慵懶。青梅竹馬的十二年,讓秋清有了信仰,那就是成為蕭然的新娘。閨蜜吳月薰時常恨鐵不成鋼:“你就那麼恨嫁嗎?可別把自己弄丟了。”
其實很早的時候,秋清就為今天精心地做準備了。買了新的大衣,添了一支口紅,並計劃著去做美甲。女為悅己者容,她一直天真的以為:“也許某個時刻,男人會突然想結婚呢?所以自己要時刻準備著。
秋清是再普通不過的女孩子,作為某人的女朋友,在這樣重要的日子,心裏難免有所期待。所以即便是被放了鴿子,仍然希望蕭然能心疼她的懂事。於是,她總是不自覺的拿起手機,就像初戀的少女般等待著情人的新消息。可是映入眼簾的仍然隻是那兩句對白,讓她備感失落。
這座南方城市此時正值冬季,北風凜冽,幾乎無孔不入,秋清感覺到陣陣寒意,渾身冰涼。整理一下圍巾,再用雙手緊緊抱著自己,雖然收效甚微,但是已經沒有更好的選擇,因為她想再逛一會才回家睡覺。其實真實的想法是想再等一會兒,也許蕭然就忙完了。隻是這樣的自己太卑微,她不喜歡。
步行街的路麵似乎是專門為了這樣有儀式感的節日而特別設計的,雖然人流熙熙攘攘,但是因為路麵寬大,也不至於摩肩接踵,所以看到的都是成雙成對的情侶,有的手牽手,有的打打鬧鬧,有的像連體嬰......秋清看似漫不經心,心裏早已五味雜陳。
兩邊的店鋪幾乎都是各大品牌的旗艦店,燈光講究,商品時尚有品味,看得人眼花繚亂。那些如膠似漆的情侶,更是流連忘返。多麼熟悉的場景,就像發生在昨天。而此時此刻,秋清獨自一人,再新奇的物件沒人分享,也如同失去了生命。
愰惚間,秋清被一縷遙遠又清新的女聲所吸引:“不知不覺不問,不痛不癢,多少的時光。不確定的某個夜晚小巷,淚悄悄流淌。街邊天氣微涼,淡淡月光......”
秋清像平時散步一樣低著頭,一邊仔細地欣賞歌者的表達,一邊慢慢靠近。當她抬頭的瞬間......
也許在秋清的一生中做過無數次這個抬頭的動作,但是今天的這一次抬頭所看見的,將是她一生揮之不去的隱痛。因為在陌生的人群中,蕭然親昵地摟著一個女人,而女人的手也很自然的放在他的腰間,就像他們熱戀時一樣。
“我安靜聽著肖邦,用維也納憂傷......”歌聲悠揚,如此應景。因為憤怒,秋清渾身發抖,心在沉悶的抽畜,痛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當眼淚將要不爭氣地奪框而出時,秋清狼狽地轉身了。
“誰還記得那年我拉著你說,愛永遠一樣。”歌聲戛然而止,絲豪沒有預兆,像大多數愛情消失時一樣,讓人猝不及防。秋清腦中一片空白,這並非她所願,而是她真的好累,累到連思考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走過步行街、支路、主幹道,隻是不停地走,漫無目的。電話響起的時候,秋清閃過一絲念頭:會是蕭然嗎?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可憐,隻好做罷。其實心裏很清楚,此時如果不是父親,那就是吳月薰了,但是她害怕麵對不是蕭然的那種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