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化安本能後退,薑玉人原本長著下巴的地方血肉模糊,像是讓人生生撕掉的。他環視周圍,才發現槐樹附近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一圈的黑影。
張化安下意識認為薑玉人是中圈套被害了,思慮再三,他還是決定好歹把屍體拖回來,於是硬著頭皮往前走一步,想著好歹給這個認識不久的人留個全屍。突然,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的腦袋倒著垂下來,沒有下巴和眼睛,直接貼在了張化安的臉上,令他連叫都不能叫。女人的舌頭漸漸的往他嘴裏伸,雙方對視的一瞬間,張化安就被對方雙手抓住脖子。眼看這女人的舌頭就要伸過來,張化安急中生智,咬破舌尖將一口精血噴在了她的臉上,對方果然嚇了一跳,尖叫一聲消失了。
張化安的脖子上壓力一鬆,急忙後退兩步蹲下來喘了幾口粗氣。許多個身穿白衣披頭散發的女人在枯樹上來回的亂竄。她們好像感覺到有人在看他們,齊齊的向張化安看去,伸著長長的舌頭,像是毒蛇吐出的芯子。那個“薑玉人”也化身為其中一員,披頭散發,三步並作兩步爬上了槐樹。
“這是...破麵羅刹”薑玉人的聲音突然在張化安身後響起,他沒被這滿樹的女鬼嚇到,倒是因為薑玉人突然出現在身後打了個哆嗦:“你剛剛去哪了?”
“我本想敲房門,你從後麵進來直直地走向那棵樹,像是中邪一樣。”薑玉人眯了眯眼睛,在思考處理這些女人的方法:“此妖名為破麵羅刹,名字傳於日本,用極殘忍的方法生生撕掉人的下巴埋在槐樹下。槐樹養魂,集月之精華和夜之陰氣養出了這隻女鬼。破麵羅刹沒有下巴,凶手有極高明的手法把舌頭和上顎連在一起。倘若舌頭伸進人的嘴裏,會像泥鰍一樣鑽進你的身體裏攪爛你的內髒。”
說著,薑玉人拿出一張火符:“這種東西留著是個禍害,還是燒掉吧。”
“等一等!”
薑玉人正要動手燒掉龍婆婆家的槐樹,被張化安突然叫住,他說:“你去別人家,做什麼事都不先問問主人嗎?尤其是這種殺人放火之事。”
“這些妖已經能害人,我們除掉它不是理所應當嗎?”薑玉人一臉不理解:“你剛剛不就是差點被害?”
“也許她並沒有想害我。”張化安說:“我在柳家村這麼多年,從來沒聽說過龍婆行過什麼為非作歹之事。她養這些妖一定有她的道理,你如果擅自毀去,反倒可能惹禍。”
薑玉人思索了一會兒,說:“我實在不知道這東西留著會有什麼好處。”
“你的道行,比龍婆如何?”
“龍婆並不是一個名字,而是一個傳承,沒來柳家村之前我就聽說過龍婆的大名”薑玉人很謙虛:“我自然不及她,她留這些妖也應該有她的道理。你說得對,我們先找人。”
兩人不再去管樹上的女妖,走到小房子門前,敲響了大門。
屋內靜悄悄的,仿佛沒有人一般。按理說,即便龍婆婆在閉關修行,那個老嫗也該出來罵街了。薑玉人就要推門而入,被張化安攔住:“我很奇怪,你明明說自己是個修行之人,道行不低,為何連基本的養氣功夫都沒有?”
“這麼久沒人敲門,肯定是出事了。”
“如果按你所說,龍婆在閉關,你闖進去讓她破功豈不是危險?”張化安指了指旁邊的一個小矮房:“小師妹住在那邊,我們先去問問情況。”
“小師妹?”雖然疑惑,薑玉人還是挪動了腳步。
張化安邊走邊解釋:“就是龍婆婆的師妹,因為無名無姓,所以大家都叫她小師妹,雖然已經一把年紀了。”
薑玉人想要問更多關於龍婆的事情,突然腳下一滯,猛地向前奔跑衝進小矮房,也不敲門,破門而入。
張化安一臉黑線,這個女人果然是聽不見人話。他緊跟了上去,發現屋內東西雜亂不堪,不見人影。薑玉人指著窗戶邊的一條水線:“是那條魚。”
張化安沒來得及說話,薑玉人已經追了出去。他沒有再跟,而是走到龍婆屋子前麵坐下,默默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