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合法繼承人(1 / 2)

百裏桃花穀,十裏桃花村。這裏家家戶戶都有種桃樹的習慣。每當春風初至,暖陽新來,目光到處,滿溪滿穀都是迷人的花海,濃鬱的花香。一條大溪自深山而出,繞村流淌,將甘冽的泉水送到每家每戶。清清的波光和醉人的花海交相輝映,不由人不精神亢奮,神魂為之顛倒。

桃花村桃姓人口占百分之六十,桃家祠堂矗立在村東頭桃花台上,顯得莊重肅穆,令人望而生畏。桃花台上還聳立著一座神塔。塔分九層,十幾米高。滲透出神秘的威嚴。

桃子山從昏迷中蘇醒,發現自己的身體懸在小小的神塔頂尖,四周冷風嗖嗖,隨時都可能跌落下去,不免嚇得心中顫顫:這若跌下去,運氣好可能是缺胳膊斷腿,差點的話,隻怕要跟這陽世間說拜拜了。

他換了個姿勢,蹲在飛簷脊上,雙手摟著中間突起的塔尖,探目四周。發現就在塔下有個古裝打扮的老頭,雙手握著一個棕葉掃把,一絲不苟的掃著地上的落英。

“喂!老人家!”

桃子山試著喊了一聲。明明就在下麵,喊的嗓音也不小,但老人家似乎根本就沒有聽見。他不得不加大分貝,繼續呼喊。然而數聲下去,不管噪音多大,對方愣是沒有一丁點兒回應。

完了!人要是背時,喝涼水都塞牙。不用猜,這人百分百是個聾子。子山歎口氣,開始尋找下一個目標。

天色愈暗,除了閑逛的春風以外,隻剩下繽紛的落英,諾大的村子裏,目光所及,除了東一棟西一棟的茅草屋外,一時間竟然是一個人影也無。

仔細打量,離他最近的一戶人家倒是與眾不同,難得的青磚黑瓦,跟祠堂一個顏色。可惜大門緊閉,苔蘚上階綠,草色入簾青,荒涼而蕭條,仿佛很久沒住人了。側邊還有一戶,雖然是茅草屋,卻擁有三進的大院子,大門比這戶還高大,門也洞開,坪前蹲著一條惡狗,額頭上長青白兩色,看上去有些凶悍。後麵廚房裏炊煙嫋嫋,人是肯定有的。子山就死死盯著那裏。

功夫不負有心人,果然不久,黑影一閃,從大門裏鑽出一個人來。短襟緊袖,哈腰探脖,恰似一隻王八。感覺好熟悉的,子山的腦海裏不自覺的迸出一個名字:桃龜兒。

怎麼回事?這個地方我來過嗎?不可能嗬!他一直都住城裏的。鄉下倒是有個老婆的家,每當春播秋收,他也經常挽起褲管幫忙下田的。但這麼落後的鬼地方根本就不是嗬!他清楚記得自己突然厭世,於是選了個高高的瓊樓縱身一躍,身體騰雲駕霧之後,在水泥地上四分五裂,應該是必死無疑了!沒想到還能醒來?落在這既陌生又熟悉的鬼地方,上不連天下不著地的,煞是可怕。

打量著自己分明被年輕了的身體,還穿著孔乙己般的長衫,腦子中突然的靈光一閃:這是被穿越了嗎?

答案是肯定的:因為在他的雜亂無章的腦海裏,分明還有些陌生的記憶。

陌生的世界,陌生的身體。顯然,他是被借屍還魂了。

“龜兒!快過來!快過來!”子山朝那個嘔心的家夥喊。他可不想趴在高高的塔尖上混日子,這也太危險了。雖然曾抱著輕生的絕念,但此時早已時過境遷,他又覺得還是好死不如賴活著好。

“哎呦!這不是子山秀才嗎?您真有本事呀:這是怎麼上去的啊?”那家夥亮著一副閹公公的嗓子,聲音特別的難聽。

秀才?對!他好像真是讀書人耶!子民還記起來了:此刻塔下那個王八殼子是他叔叔家的奴才。而這所謂的叔叔,在他的記憶中就如一個臭雞蛋,印象特別的嘔心。

叔叔?又是叔叔!他上輩子就是被親叔叔害得萬念俱灰的,沒想到穿越到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居然又有一個心懷鬼胎的長輩。桃子山是特別的無語:他到底做錯了什麼?怎麼就必須有這種俗透了的經曆呢!真他媽想問:是哪個不識字的上帝安排的?這也太淺薄了!能不能選個新內容讓咱體驗體驗?不是有人說:幸福總是相同的,不幸卻各有各的不幸嗎?為什麼不幸也如此雷同?能不能人情化一點,難道非得讓他心碎欲裂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