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陳家往事(1 / 2)

蓉城,是他們給這片平原取的名字。

灰瓦小院裏的平凡生活,街邊熱鬧的小吃傳來藤椒與花椒的嗆人味道。

都會吃,也愛吃,以前的店鋪,據說有三分之一是飯店。街頭賣麻辣兔頭的小攤,價格也很便宜,才三塊錢一個。

清晨騎共享單車上班的社畜行駛在充滿煙火氣的街道上。街邊小賣部,各種雜貨琳琅滿目。而旁邊的是比鄰的高樓大廈,玻璃外牆正在對這城市製造著光汙染。

城市已經在時間與空間的變化中留下兩種不同影子,而區別富貴與貧窮的方式也變得越來越簡單,靠的是人們手中擁有的房子是否在商圈、學區、地鐵站處。

更可笑的是有些人連房子都沒有,所以說他們連參加這場所謂的貧富比賽的上場資格都沒有。

年邁的母親推著小吃車,他的孩子坐在地上看著小學課本,走路顛簸的老人們在掃著枯萎梧桐葉,旁邊的轎車裏坐著年輕妞正摸著老男人的大腿。

其實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隨處可見的漂亮妞,遍地都是的有錢人和日漸泛濫的愛情。

“阿門。”

出租車後排的男人感歎,手中的教典在手中分外的沉重。車停在城中村的灰瓦小院的門口,門上貼著的是一對秦叔寶、尉遲恭的年畫。

男人整理一下自己教士服,銅環三敲,黑色皮鞋踏門而入。

聲音急促中有一些幹脆利落。

“遠道而來,前來拜訪。”

男人的普通話說的不錯,碧瞳鷹鉤鼻,端莊的教士服,正在用目光窺探著小院的擺設。

枯藤,老樹,青石凳。

長槍,斷刃,梅花樁。

還有偏室門前貼著的對聯。

上聯:我俄人,騎奇馬,張長弓,單戈成戰,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

下聯:爾人你,偽為人,裘求衣,合手即拿,魑魅魍魎四小鬼,鬼鬼在邊。

“請。”

偏室門後傳來一聲,聲音低沉富有磁性。這是一間香火通明的祠堂,上麵供奉的靈牌全是單字一個陳,包兒陳。

年輕人從蒲團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皺巴巴的中山裝,頭發有一些長,索性用一根發簪縛住,是一個高高瘦瘦的年輕人,模樣有些秀氣,年紀也不會超過二十五。

“請問,你是陳小刀先生嗎?”

年輕人有一些皺眉,心中小聲地說了一句:洋人?牧師?

吉米·門德斯點燃一炷香,在靈牌前深深三鞠躬。

“我是陳老先生的朋友,吉米·門德斯,從紐約來,帶著對賭協議。”

將香插進香爐,外國男人扭過頭,“三十年前,陳老先生遠渡重洋,以一己之力擊潰了整個西海岸的地下拳壇,曾經簽訂一份對賭協議。”

牧師可不會提香參拜,陳小刀心中有疑。

“我知道這碼事。”陳小刀起身正步,“請移步正室,陳家祠堂可不是什麼談事的地方。”

對賭協議,實際上就是期權的一種形式。通過條款的設計,對賭協議可以有效保護投資人利益,對賭協議就是投資方與出讓融資方在達成並購或者融資協議時,對於未來不確定的情況進行一種約定。

很顯然,變成靈牌的陳老先生並沒有完成這份協議。

正室內,陳小刀拖去一身武道大師的行頭,露出了與他清秀臉龐不符合的身軀。吉米一看見,就想到兩個字“暴力”,手臂上的肌肉一塊塊,猶如磚頭一樣,腹肌六塊,曲線分明。

換上便裝,陳小刀輕鬆許多。

“祖父在世的時候跟我說過,他日會來一位洋人,無論他說什麼你都答應並是。”

吉米點頭,規矩地坐在正室會客廳的木椅上,默默打量著陳小刀。陳小刀擺起二郎腿,手中端著青花瓷的茶杯,用杯蓋一直沏著茶水的熱氣,有種目空一切的痞子氣。不由想起一些往事。

“陳老先生在世的時候,曾經教我一記橫拳,讓我受益匪淺。雖無拜師,但我已經把他當做恩師。”

寒暄,客套,溜須拍馬。看來這個外國人已經將博大精深的中國文化學習到位。

“有話直說,有屁快放。”

話閉,陳小刀手中的青花瓷茶杯以一種快到極致的速度飛向吉米的臉,杯中滾燙的茶水未曾飛濺出一滴。

吉米猛然伸出手,兩指一夾,順手一放,平穩地接過茶杯,屁股沒有離開過椅子,茶水沒有撒出一滴。不過就是手指頭有一些疼。

兩人在心中異口同聲地說了一句,“好功夫。”

吉米起身抱拳,“陳小刀先生,當年的對賭協議是,給與老先生三百萬美金。而陳老先生需要在西海岸的地下拳場賺回三倍的利潤。可惜那最後一場,他敗了。”

陳小刀打斷了吉米,眼中流露出一種譴責與無奈,“祖父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他也活該敗,將武道變成賺錢的工具,最後也淪落成資本的走狗。他不是拳敗了,而是他的人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