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科組會議室裏，氣氛有些詭異的凝重。
“在本次的全校選拔考試中，同學們沉著應戰，精於思考……”
曾笑閉上眼睛，揉了揉眉心。對於這種官腔的講話，她向來疲於應付，可這又是獲知結果前必不可缺的流程，她再不耐也隻能候著。
縱觀四周，他還沒有來。
“好了，我要說的就是這些。”賈主任放下稿子，從身旁的老師手中接過一張名單，“下麵我來宣布本次省數學科目聯賽清河一中代表隊入圍名單。”
方才還低頭溜號的同學們紛紛坐直了身子。
曾笑睜大了眼睛，緊緊地盯著那張名單，仿佛要將它看透。
賈主任清了清嗓子，壓著眼鏡掃了眼在座的同學，陡然一笑，“一個個的，這麼緊張啊？”
曾笑蹙了蹙眉，總覺得主任若有似無地瞥了自己一眼。
“好了，念到名字的同學一會兒去數學組領參賽資料：高二四班，張進鑫，高二一班，張晗，高二六班，秦喬，高二四班，許龍傑……”
前排的學長們隨著名單的公布微微騷動。
曾笑表麵鎮定，指尖卻攥緊了袖口，不動聲色地深呼吸。
“高二三班，範嘉琪。”賈主任頓了頓，帶著笑意望了眼台下神色各異的同學們，“還有最後一位，也是代表隊唯一一位高一年級的同學——”
周遭的目光迅速投向曾笑，曾笑感受著目光裏沉甸甸的關注和探尋，強迫自己把注意力聚焦在那份名單上。
是她嗎？最後一個名額，會是她嗎？
內心翻江倒海，曾笑感覺自己就要繃不住、要窒息了。
“報告！”明亮的聲線撞散了曾笑的思緒，“對不起主任，我遲到了。”
曾笑穩住神緒，靜靜地看著門口白淨頎長的少年——他終究還是來了。
肖北城亦目光沉沉地望著她，隻是那深邃的眼眸中，分明多了幾分溫潤的笑意。
“怎麼遲到這麼久？”賈主任嗔怒地看著肖北城，似乎懶得聽他解釋，“行了，既然來了，趕快去找個位置坐好。”
“主任，最後一個人還沒念呢。”
不知誰提醒了一聲，大家的目光重新聚焦到那份名單上。
曾笑緊張地掐著手指，指甲在手背上落下一個深深的印痕。
不知道為什麼，她看著肖北城的背影，覺得自己的心跳更快了。
賈主任扶了扶眼鏡，“最後一位：高一二班——肖北城。”
曾笑感覺耳邊“轟”得一聲，指尖瞬間變得冰冷而微顫。
她看到肖北城好似鬆了口氣，看到主任殷切地拍他的肩膀，看到學長們在她和肖北城之間指指點點，看到大家紛紛起身離開會議室，看到自己形單影隻呆坐在這裏，像個傻子，像個笑話。
偌大的會議室，隻剩下陽光鑽進來落在罅隙裏的光影。
“賈主任！”她聽到自己低喊出聲，下一秒，她已經攔在了主任身前。
“主任，校內選拔考試上，我和肖北城的成績是一樣的……”曾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是聲音卻止不住得冷冽顫抖，“為什麼……”
賈主任歎了口氣，伸手想要拍拍曾笑的肩膀，卻被她躲開了。
“這是學校結合你們的成績，綜合評定後做出的決定。雖然這次沒辦法參賽，但你不要灰心，全國數學競賽的預賽就要開始了，自願參加，你還是很有機會的。”
曾笑向來伶牙俐齒，此刻卻莫名語塞，甚至沒有注意到肖北城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她的身側，正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她的神情，充滿了較勁的意味。
“主任，曾笑的問題也是我的問題，既然分數一樣，那就讓我們倆單獨再考一次吧。不然我擔心別人會覺得我……勝之不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