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一拜天地”。

隨著一聲落下,新郎被人擒住脖子強製按下拜堂,新娘倒是很奇怪地佇立著,過了好一會兒,新娘仍是一動不動,在場的眾人開始悉悉索索,議論紛紛。

“新娘子,新娘子”。一旁的婆子輕聲喚著。

這時,新娘突然打了一個寒戰,仿佛才從睡夢中驚醒過來,把眾人都嚇了一大跳。

新娘使勁兒搖了搖頭,頭上的蓋頭便像跳舞一樣左搖右擺,然後又用手揉了揉眼睛,紅蓋頭摩挲著眼睛,擦著眼皮。

“嘶。”。

新娘拉拉扯扯摘下了紅蓋頭,可能是黑暗中待太久又一下就看到亮光所以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她揉了揉眼睛,想努力睜開。

“這啥呀,什麼鬼?”

四周頓時鴉雀無聲。

新娘感受到了這詭異的氛圍,一頓一頓的像個機器人似的轉著笨重的腦袋來回打量著,隻見眾人都身著錦羅綢緞,梳著發髻,插著簡單但不失莊重的簪子或是戴著亮閃閃的頭飾,這些都是古裝劇裏才能見到的場麵啊。四周無數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這位“有趣”的新娘,就像是看新奇的物種一般。新娘似乎明白了什麼,瞪大了眼睛,剛剛還詫異的表情慢慢轉為尷尬,接著又趕忙彎下腰,向四周賠禮。

“對不起,對不起啊各位,我不是故意打擾你們的,我不知道你們在拍戲的,真的很抱歉,我,我,我就是個送資料的,我馬上走,絕對不會耽誤你們的,不好意思啊。”

新娘子揮著手作別,忽覺臂膀有什麼拖著,晃來晃去,隻見手上是大紅的衣袖,這可不是她的風格,她可從來不穿這種“女孩兒色”的衣服啊,再摸摸壓著的頭,感覺像是新娘子才會戴的高嵩的頭冠,再看看手中那塊扯下的布頭,撐開來看,一塊方正的紅蓋頭,蓋頭上是兩隻鴨子,哦不,是鴛鴦。

新娘更顯尷尬了,無奈一笑,好像又明白了什麼,接著她又朝四周喊了幾句:“導演,副導演,編劇,攝像大哥還有各位演員啥的,對不住啊,我不是群演,我,我就路過而已,就,就路過而已。打擾了打擾了,我這就走,馬上走。”

新娘趁大家還處在驚訝中時,提著長裙擺就往外跑。剛到門口就聽到有人喊到:“快,快,抓住新娘子。”

幾個粗魯大漢分分鍾就拿下了這位落跑的新娘,拉到了原來的位置。

“誒,誒,誒,你們拉我幹什麼,放開我,我不說了嗎,我就是一路過的,不是你們劇組的。”

“新娘子說笑了,肯定是今天成親高興過頭了,這都說起胡話了。”新娘身旁一個年紀大的老媽媽笑稱道。

“什麼?成親?什麼鬼啊,我男朋友都還沒有怎麼就結婚了,還成親,這古老的用詞。你們放開我,再不放手我報警了啊。”

老媽媽搶過新娘手中的紅蓋頭給她蓋上。

“誒誒,你們怎麼強人所難啊,我不說了嗎,我不是你們組的。”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送入洞房”。

新娘掙紮了好久都無果,一聽送入洞房就更加急了,押送新娘的一個大漢一掌根下去,新娘頓時沒有了撒潑吼叫,暈了過去。

過了好久,新娘迷迷糊糊的醒了,捶著還有點暈乎的腦袋。等清醒了,望望四周,窗上粘貼的喜字,桌上擺著的幹果,燃著的紅蠟燭等等,這完全就是古代的標配啊。

“難道,難道,難道。”她瞪大了眼睛,“我穿越了?哇哦!不過,這怎麼可能呢,科學解釋不了啊這,我一定是在做夢,一定是的。不過,嘻嘻,好希望這場夢不要結束,這樣就不用考試了,不用再整天被手機困住了,可以為所欲為了,哈哈,我這是踩到什麼狗屎運,沒想到我李樂兒還有今天,做夢的感覺不要太爽。”說著還不好意思地捂著快要笑裂開的嘴,笑完後又倒在床上,兩腿交叉,雙手枕在腦後,幻想著怎麼在這個夢的世界幹出一番事業,即使夢很短,但想想還是可以的吧。她想憑自己的“見多識廣”成為富可敵國的人,然後再霸道總裁範兒來一波,收獲一群小迷妹小迷弟。

想想就又傻兮兮的笑,不過轉頭一想,好像今天是她結婚欸,這可咋整啊,今天也隻是掃了一眼四周,根本就不知道同她拜堂的是個怎樣的人,萬一這位夫君長得奇醜無比怎麼辦,萬一這人是個暴力狂怎麼辦,萬一他是個猥瑣男又怎麼辦,想到這她立馬從床上彈起來,她不敢再往下想這位素未蒙麵的夫君,越想越害怕。

這時,傳來開門的聲音,嚇得她趕緊蓋上紅蓋頭,僵硬的抵坐在床邊。

“少爺,對不住了,我們也是聽命行事。”

待說完隻聽得一聲“嘣”和關門聲。

這位被扔在地上的少爺,姓祁,名天,祁府的大公子。

他艱難地撐著地站起來,帶著冷笑,慢悠悠地走來。

聽這沉重的腳步聲,想必應該是一個粗壯大漢了,但是在李樂兒看來古代的粗壯大漢都是暴力狂。

她的腿不住的抖著,牙齒也跟著抖動,她想握緊拳頭,可怎麼也握不緊,又想逃跑,但是腳步怎麼也挪不動,想張口說話,然而嘴像沾上了膠水,怎麼也張不開口。

最終他停在了她跟前,她感覺得到隨他而來的風,很涼,讓人瘮得慌。

他伸出手來將要揭下紅蓋頭,她不敢看,眼睛緊閉著。

可誰知,他又停了下來,轉身,又走了。

李樂兒長舒了一口氣,僵硬的身子也軟了下來,現下隻聽到倒水的聲音,可這不知杯子裏是茶是酒,還是毒藥。

過了好一會兒,都沒有腳步聲,也沒有倒水聲,她感覺得到他還在這裏,雖然清冷的氛圍稍緩和了些,但恐怖仍在。

她實在坐得久了,打了個哈欠,又立馬直了直身子,緊張的情緒雖消失了不少,但剩下的卻是令人尷尬的饑餓感。

“Hello?有人嗎?大哥?”她小聲地說到。

他沒有說話,隻是清了清嗓子,然後倒了些水,清朗的水聲回響在這諾大的屋子裏。

“原來你在啊,就,就是,我想問,哥,咱這,這蓋頭,您打算什麼時候,揭呢?我沒其他意思的,就是,就是這蓋頭有點兒麻煩,太擋視線了。”

還沒等她說完,他就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冷笑,像是諷刺這個口出狂言的新娘。

這聲冷笑有點兒惹惱了新娘,畢竟自己又沒有做錯什麼卻要受他的嘲諷。

“你不揭,那我可自己揭了啊。”

揭下蓋頭,李樂兒揉了揉眼睛,然後抬頭看向剛才發出冷笑的地方,正巧兩人的眼神撞在了一起,她看見了他清澈的眼睛,仿佛有星星,就像戴了美瞳一樣,好看極了。又看著他那幹淨白皙的臉旁,拿著杯子的細長的手,翹著二郎腿,一身英氣,又稍稍帶點痞氣,再配上這大紅袍,絕對完勝那些高顏值的流量小生。她癡癡的盯著他,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串大白牙,然後牙齒咬著下嘴唇,上嘴唇貼合下嘴唇,遮蓋住牙齒,顯出一副淑女的樣子。

“這小夥兒,我喜歡。”李樂兒想著。她伸出小手乖巧的向他揮著,“你好啊,大哥。”

他狠狠的轉頭看向她,眼睛裏沒了剛才的清澈,隻剩下無數寒意。

李樂兒臉上的笑容一下就沒了,在燭光的照耀下,她看清了他的整個臉,那另一半臉不再像剛才那半邊臉一樣的幹淨,而是有一道疤,一道難看的疤,果然人無完人,果然李樂兒的運氣一如既往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