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一片漆黑的林間小道上,月光溫和的透過枝葉間的縫隙,灑落在地麵上,給這漆黑的林間小道,增添了些許光亮。
林間小道上,一個穿著素衣,衣服褲子滿是補丁的少年一個人靜靜的走著。
微風徐徐拂過他的臉頰,撩動他的發絲。
入秋了,秋風總有些冰涼,他身軀一顫,打了個寒顫,雙手捂住嘴巴吹了一口熱氣,又搓了搓手喃喃道:“有點冷了....”
微風拂過他的身軀,又將地麵散落的數十張黃紙吹飛,黃紙隨風飄蕩,周圍一片寂靜。
“劉奶奶就這麼去了,可惜了,以後都吃不到劉奶奶做的饃饃了。”
看著隨風飄蕩的黃紙,他一邊走著,嘴裏一邊嘀咕著。
秋天的夜裏,總是會起風,微風冰涼,倒是有些刺骨。
周圍又是格外的寂靜,他隻能自顧自的說話,緩解一下壓抑的情緒。
走著,走著。
嘴裏不斷的說著話,自言自語。
一張黃紙撞到了他的腦後,有些瘙癢,他迅速將黃紙扯下隨手丟在了一旁,腳下的步伐又加快了幾分。
穿過這林間小道,很快便看到幾座竹木小屋,小屋裏燈火通明,其中一間小屋前的石桌周圍,坐著幾個人,正在閑聊著。
少年快步的走到了石桌前,那幾人中便有一七旬老太太笑道:“小奕,跑哪瘋去了,現在才曉得回來。”
“剛才遇到一隻野兔,想去逮它來著,不知不覺就跑到後山去了。”少年擠出一道燦爛的笑容,一邊說著一邊走到老太太身後,雙手輕輕的握拳垂著老太太的雙肩。
“你呀,你劉奶奶剛走,可不要一個人跑這麼遠哩。”另一個老太太輕輕的戳了戳他的眉心頗為嚴厲的說道。
語氣雖然嚴厲,但眼神之中卻滿是寵溺。
“張奶奶,小奕知道錯啦,小奕餓了,有吃的嗎?”少年笑嘻嘻的說著,又跑到張奶奶身後,幫張奶奶錘了錘雙肩。
“我那屋裏還有兩個燒芋,你自個拿著吃,還熱乎著呢。”一直含笑看著幾人的八旬老頭開口說道。
少年聞言,便迅速跑到隔壁屋子裏,很快尋到了兩塊燒芋,一邊啃著燒芋,一邊笑嘻嘻的走了出來,默默的坐在一旁,聽著三個老人聊天。
“劉姐這一走啊,這小村子裏,又少了一些生氣嘍!”張奶奶右手往前比劃著,搖頭說道。
“可不是嗎,劉姐紮了一輩子的紙人,今兒個,倒是給自己用上了,她又沒個後生,這日後啊,咱們可上哪買紙人去。”先前開口的老太太搖頭說道。
“奶奶,我可以學紮紙人啊!”一旁啃著燒芋的少年插話道。
三人聞言,齊齊轉頭看向少年,張奶奶笑罵道:“吃東西都堵不住你的嘴,那東西哪是你能碰的。”
“那有什麼不能碰的呢?”
“要當這紮紙匠啊,不單單要有手藝,還得有膽子,這手藝好一點的紮紙匠啊,紮出來的紙人,這一到夜裏啊,還能自己起來活動,要麼下棋,要麼聊天喝茶!”張奶奶臉色一變,稍稍壓低了聲音,緩慢的對著少年說道。
“唉喲!”張奶奶突然驚叫一聲,別過頭雙手一拍,瞪著眼睛繼續說道:“你想想,你要是看到這一幕,你還有沒有膽子繼續紮紙了!”
“那有什麼可怕的呀。”少年仍然啃著燒芋,無動於衷的看著張奶奶,撇嘴道:“以前劉奶奶還經常給我講鬼故事呢,每次劉奶奶燒了饃饃,叫我去吃的時候,就是一邊紮著紙人,一邊給我講那些鬼故事。”
“嗨呀,你劉奶奶那是陽氣夠重,又會一些奇門異術,這才能夠鎮壓得住那些邪祟,你還小,又沒有師傅領進門,可萬萬碰不得那東西!”張奶奶搖著頭說道。
“是啊,沒有紮紙人,以後去鎮上買就是了,隻是山路遠些,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久久不語的老爺爺終於開口了。
“以後啊,到了鎮上學一門手藝,比什麼都好,沒準還能碰著個那些修士,你要是有天賦呀,學個一招半式的,回來也能給咱村子討點榮光,這紮紙的手藝,還是不要碰得好!”另一個奶奶拿出一張手帕,一邊擦拭著少年嘴角的黑灰,一邊說道。
“奶奶,這修士真的有傳說中的那麼厲害嗎,還能上天入地,劉奶奶以前給我說過,可我不信,這人哪能跟鳥兒一般飛上天嘞?”
少年吃完了最後一口燒芋,滿是好奇的看著奶奶,顯然對修士二字非常好奇。
“你劉奶奶以前就是個修士哩,隻是後來啊......”
“後來怎麼了?”見張奶奶話說到一半就閉上了嘴巴,他哪裏忍得了,心裏頭癢癢著呢,急忙抓著張奶奶的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