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新君舊皇(2 / 2)

少年郎明明這般諷刺這個曾經隻手遮天的一國君王,可是劉雍卻不怒,一雙清明略顯疲倦的目光落到了少年的身上,不悲不喜道:“曠離亡國又如何?外麵萬千人等著從我屍體上踏過去又如何?若無全衡幫助,你真以為你小子能掀起什麼大浪?若非天下大勢所趨,你劉詔又算什麼,不過是命運安排的一個可憐人罷了!你真以為,這曠離的君主這麼好當。”

“吆,說得好。”少年郎像是聽說書人說書說到了精彩之處一樣拍手叫好,咧嘴笑道:“曠離的君主不好當?是啊!不知道當年某人知曉他今天的淒慘下場後,還會不會殺兄弑帝,篡權奪位?”

“嗬嗬……”劉雍看著這銳氣益壯的少年郎,嘲笑起了他的無知,道:“你真以為事情有你想的那般簡單?你真以為,當年我若是真的想斷你活路,你能被人接應出雲落古都,活蹦亂跳到現在?”

“照你這麼說,我能活到現在,還要感謝你了?”少年郎劉詔猶如一個潑皮,睜大了眼睛故作驚奇詢問道。

這個少年郎,雖說從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是皇室血脈,但由於是在市井當中長大,雖然在旁人麵前喜歡裝扮出一副嚴謹細微的模樣,其實骨子裏,野的很。

“哼……”劉雍蔑笑一聲:“你差你爹太遠了。”

劉詔饒有興趣道:“是啊!我那個白癡爹啊!的確和我不一樣,否則怎能將大好江山送於你之手?還好我今日在全衡將軍傾力相助下,奪回了原本就屬於我爹,屬於我的東西。”

劉雍像看白癡一樣看著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二愣子,心裏並不生氣,也不憤怒,更無嗔怒,隻是覺得這少年,很天真。

“咳……”全衡進門時,輕咳了一聲,劉詔這才安分了許多,向他詢問道:“全衡將軍,如今我這叔叔,已經是孤家寡人,該如何處置他?”

別看劉詔在別人麵前淘氣,在這個大將軍全衡麵前,真是猶如耗子見了貓一樣。

也談不上害怕,就是總覺得全衡是個值得他尊敬的人,是真心為他好的人。

“陛……劉詔,你先出去一會,我和舊皇還有些事情要談。”全衡本來是想叫劉詔為陛下的,隻是想了半天,覺得在此時此刻不符,於是改口直呼他的名字。

劉詔點頭道:“好。”然後準備跨出大門。

對於全衡,劉詔是很相信的,全衡是前朝就開始追隨他生父征戰的生死兄弟,在當年劉雍發生兵變後,也是他安排人將自己送出雲落古都,他才得意苟延殘喘,一直忍辱負重到今天報此大仇。

這麼多年,要不是全衡多有照顧,以劉詔的脾氣,怕早就被人打死了。

“外麵風雪交加,冷得很,這袍子你先穿著。”劉詔要出門時,全衡解下了自己盔甲之上的厚實的長袍,遞到少年手中。

“不謝。”少年也毫不生分的接過長袍,披在了自己肩上,然後奪門而出。

袍子很暖和,據少年所知,這袍子是全衡當年追隨他父親征戰,要剿滅北部蒼狼氏族時所得。

當時他父親與全衡帶八百輕軍誤入雪原,迷失方向,不料誤打誤撞闖到了雪狼的聚集地,足足有上千頭之多,兄弟們拚死護送劉詔父親突圍,尤其是全衡,更是以血軀引路,助他父親突圍。

這一戰後,劉詔父親為了感謝全衡的救命之恩,事後將所斬殺的狼皮,製成一件厚實長袍,當眾軍麵親自賜於全衡穿戴。

“真是件好東西。”外麵的雪花飄落,寒冷卻侵不透厚實大袍半分,劉詔全身暖洋洋的,不由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