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寧岐也沒有奢望能夠將沈浪收於麾下,但卻希望可以聯手對付太子。
但沈浪拒絕了。
那麼接下來的局麵就會變得非常微妙。
聽著三王子離開的腳步聲,沈浪甚至仿佛聽到了戰鼓響起。
所謂的戰鬥從來都不會等你準備好了再打響的。
或許已經打響,或許在幾天之前就已經打響了。
太子和三王子雙方前來籠絡沈浪,就是想要看看有沒有互相妥協的空間。
結果完全沒有。
那麼就直接開打。
按照常理來說,太子和三王子鬥得如火如荼,沈浪插進來一手不是剛好能夠把水攪渾嗎?
然而在太子和三王子眼中,沈浪還不夠這個資格。
苦頭歡刺殺金卓侯爵,這件事更加激發了太子和沈浪之間的矛盾。
那太子會任由沈浪把這事當成武器去攻擊他嗎?
不會的。
太子也係肯定會先下手為強,把沈浪拉入他的戰場,從而無暇他顧。
國都肯定出事了。
對方已經出手了。
那麼會出什麼事呢?
………………
次日一早。
沈浪率隊返回國都。
因為金氏別院已經被燒了,金木聰和小冰都住在五王子寧政的府裏。
帝國大使雲夢澤也不在國都,為了寧焱公主的和離之事返回炎京!
上一次沈浪出使羌國歸來,立下了不小的功勞。
凱旋之時,那真是人山人海,旗幟飄揚,萬人相迎。
國君專門舉行了一場宏偉的儀式。
那一次,沈浪成為了整個國都的大英雄。
而這一次沈浪立的功勞更大了,滅掉了蘇氏,滅掉了鄭陀,簡直就是力挽狂瀾,不世之功。
甚至可以稱之為救國英雄。
然而,他返回國都的時候,完全靜寂無聲。
沒有任何夾道相迎,官方也沒有組織任何儀式入城。
而且此時國君依舊在北方行宮,還沒有返回國都。
甚至進入玄武城的時候,沈浪還需要和其他人一樣排隊,被檢查了身份文牒。
城門守將甚至上上下下看了沈浪好一會兒道:“從白夜郡過來的?”
沈浪點頭。
城門守將立刻後退幾步,大聲道:“所有人等立刻退後,來人,把這支隊伍包圍起來。”
頓時湧出來上千名武士,將沈浪這二百人團團包圍。
那個城門守將道:“對不起了沈大人,如今白夜郡大鬧天花,任何人等進入國都都需要接受身體檢查,然後隔離五日,確保沒有感染天花方能離開。”
沈浪一笑道:“請問這是誰下的命令?”
城門守將道:“尚書台,樞密院,國都中都督府聯合下的命令,本官也是照章辦事,請沈大人勿怪。”
接著,他大聲下令道:“將沈大人隊伍送去隔離大院夾道,絕對不允許他們離開隔絕區域半步。”
沈浪身後一行人無比憤怒。
我們在白夜郡拚死拚活,立下了這麼大的功勞,幾乎挽救了整個越國的危局。
返回國都的時候,非但沒有收到英雄的待遇,反而還要被關起來?
真是要讓人氣炸了。
沈浪道:“請問閣下是?”
那個將領道:“天越提督府,遊擊將軍王棟!”
天越城,就是國都!
甚至幾個行省的名字也是以國都為中心命名的,天南行省,天北行省,天西行省。
國都盡管隻是一座城池,但是地位和行省等同。
不但有一個天越中都督府,還有一個天越提督府。
天越中都督府負責國都所有軍政大事,而提督府則負責城防。
遊擊將軍,在提督府的位置已經不低。
按說守衛玄武門的將領,一個千戶已經足以。
對方竟然派來了一個遊擊將軍,對方好大的手筆啊。
沈浪道:“我們一行人已經提前種過牛痘,完全禁絕了被感染的風險。而且我可以帶領她們進入三公主的府上自我隔離,中都督府派醫生過來檢查,確定無事之後再離開。”
“不可以!”遊擊將軍王棟道:“沈浪城主,這是尚書台,樞密院,中都督府聯合下達的公文,請您過目!”
沈浪看了一眼。
上麵確實清清楚楚寫著,從天西行省進入國都的任何人,不敢官職有多大,都必須接受隔離。
而從白夜郡趕回的人,更是不得私自和任何人接觸,一定要將天花疫情扼殺於萌芽之中。
任何人等,隻要違抗此令,立刻逮捕。
若敢進行武裝抵抗,格殺勿論。
這道政令寫得殺氣騰騰,上麵鮮紅地蓋著四個大印。
尚書台,樞密院,天越中都督府,天越提督府。
當然了,因為天越提督府不可以和上麵三個部分相提並論,所以遊擊將軍一直說著是三方聯合下令。
這道政令,僅次於國君旨意了。
看上去完全合情合理。
但沈浪卻知道,這道政令完全就是針對他的。
你沈浪不是牛逼嗎?
剛剛滅了蘇難,又滅了鄭陀,立下了不世之功。
現在就狠狠殺一下你的威風。
甚至在你臉上打一個耳光。
然而,我們打得名正言順,合情合理。
有四個頂級衙門背書,就連國君親自來了,也不會否決,更何況國君此時還在北邊的行宮,還沒有還都。
難道防疫天花疫情不重要嗎?
難道國都的百萬子民性命安危不重要嗎?
你沈浪別說隻是區區一個鎮遠城主,就算是天西行省中都督,也要接受隔離檢查。
你立下了大功就可以為所欲為,就可以不顧國都百萬子民的安危嗎?
而沈浪一旦答應被隔離。
那麼就等於是束手就擒,活生生被關在一個廢棄的大院子內,軟禁幾天幾夜。
這就等於把臉湊上去,讓對方狠狠打一個耳光。
這樣一來,沈浪滅蘇難而帶來的威風就瞬間被滅得幹幹淨淨。
所有人都會看到,沈浪在國都之內,也隻是一條小蟲子而已。
對方果然好手段啊。
政治陰刀子,殺人不見血。
沈浪緩緩道:“王棟將軍,若是我們不願意被隔離,不願意被軟禁,那又會怎樣呢?”
遊擊將軍王棟道:“沈大人,我這也是執行軍令,您不要讓我為難。”
沈浪道:“我就想問你,如果我抗命,那又會怎麼樣?”
王棟手握在刀柄上,寒聲道:“本將說得清清楚楚,公文上也寫得清清楚楚。從白夜郡來的任何人等,若是不接受隔離,甚至有武裝反抗的行為,為了國都百萬子民的安危,格殺勿論。”
“格殺勿論!”
上百人大喊,頓時周圍的百姓紛紛退開。
但是退後幾百米後,他們又開始擁擠圍觀起來。
“諸位國都的父老鄉親,這位就是沈浪大人!”遊擊將軍王棟大聲道。
頓時,無數民眾的目光朝著沈浪望來,充滿了畏懼,又充滿了隱約的敵意。
因為之前那個謠言已經引爆了整個國都。
沈浪率領羌國騎兵入境,在白夜郡燒殺搶奪,屠殺過萬,十室九空,家家辦喪。
當時沈浪完全被千夫所指,成為越國萬眾之敵。
而且鄭陀和梁永年成為了消滅蘇難叛軍,在越國危難之局力挽狂瀾的大英雄。
緊接著沈浪公然斬殺天西行省中都督梁永年,公然率領羌國騎兵屠殺越國官軍,更是引爆了整個越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