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人自然不會去觸他的黴頭,一時間馬匹如潮,恭維不斷,大皇子差點沒被他們捧上天,還沒出征就在開始想著到時候怎麼置辦慶功酒了。
眾人散去之後,大皇子單獨將龔焦車留了下來,一臉誠懇道:“龔老,你既能窺測天機,不如就在此卜上一卦如何?”
“老夫早有此意!”龔焦車說著,盤腿坐下,手指頭猛掐,嘴裏念念有詞,良久,將手中的三枚銅錢往地上一撒,看了一眼卦象,嘴角一抽,卻裝作驚喜道,“哎呀!大吉!大吉大利,一夜就能吃雞!殿下此次出征,定然大獲全勝!”
“哈哈,好!甚好!”大皇子大喜,把手一拍,“來人,賞龔老黃金百兩!老參十根!”
“多……多謝殿下!”龔焦車說話時,偷偷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實際上,剛才他說謊了。
卦象恰恰和他說的相反,並非大吉,而是大凶!
但他深知大皇子為人,自己方才要是如實相告,隻怕脖子上這顆人頭已經是不保。
當夜,收拾起金銀細軟,趁著大皇子喝得酩酊大醉,悄悄溜出了府中,找了個地方藏匿起來。
第二日,點將台上。大皇子金盔金甲,腰挎寶刀,立於麾蓋之下,那叫一個威風凜凜。
點將時,唯獨發現龔焦車不在,隻道是那老家夥臨時有事,也沒有多想,一番動員之後便率軍出征。卻不曾想,那老家夥早就當了逃兵。
今日的夢月城格外冷清,挨家挨戶門扉緊閉,不見有一個人來送行。
要知道,往日煙雲府和百戰府的人出征,百姓們幾乎是全員出動,將夢月城街道圍得水泄不通。送吃的,送穿的,替他們祈禱祝福的,那叫一個熱鬧。
而自己卻是這待遇,差別也忒大了點吧?
大皇子感覺麵子上有些掛不住了,朝旁邊那名偏將詢問道:“本殿下今日率大軍出征,這些百姓為何不來送行?他們是不知道還是怎麼的?”
“稟殿下,想必這些百姓家中有事耽擱了吧!”偏將有些不忍打擊他,說出一個連自己都不信的蹩腳理由。
“哼!什麼事情有本殿下出征重要?”大皇子手裏長鞭一甩,冷聲道,“分明就是看不起人罷了!也罷,待我得勝歸來,看他們羞也不羞!”
“對對,殿下所言甚是。”偏將忙不迭地附和道。心中卻暗自嘀咕:就算你得勝歸來,估計也沒人會鳥你。
大皇子意氣風發,把手往前一指:“傳令,全速前進!務必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抵達玉蘭城!”
大軍浩浩蕩蕩出城,行至城門口。忽見一名老嫗身著一身白衣,披頭散發赤著腳坐在城門口,一邊拍打著地麵,一邊大聲哭喊。
見前麵速度慢了下來,大皇子頓時心生不快,喝問偏將:“去看看,前麵是怎麼回事?”
不一會兒,偏將回來報:“稟殿下,前麵有一瘋婦,坐在城門口滿嘴胡言,擋住了我軍去路!”
“什麼瘋婦?待本帥去看看!架!”說著,大皇子縱馬奔向城門口。
“霜語帝國的兒郎們啊!風蕭蕭兮易水寒,爾等一去兮,不複還啊!不能去啊!悲哉,痛哉啊!”
聽聞此言,大皇子頓時怒了,拔出腰間寶刀,沉聲大喝:“哪裏來的瘋婆子?竟敢在此胡言亂語,亂我軍心!來人,給我把她拿下,斬了祭旗!”
“我看誰敢?”清脆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轉過頭一看,身穿一身素衣的獨孤輕柔帶著幾名婦人趕了過來,一把推開老嫗旁邊的士兵,將老嫗扶起,替她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冷聲道:“大皇子好大的威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