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中午,鬧哄哄的甘泉路,金枝幹洗店。
店外,劉偉民懶懶的倚靠在潔淨透亮的玻璃門上,右小腿搭在左小腿上,左手抱著右腰,右手兩指夾著香煙,有一口沒一口的吸著。黑短頭發根根直豎,圓臉,濃眉深眼蹙在一處——也不知是有意為之,還是迫於強烈陽光的刺照——漠然的覷著街道上來來往往,川流不息的人流,車流。看著看著眼神竟恍惚起來,透過那熱辣辣明晃晃的陽光和蒸騰的空氣仿佛看到了五年前的那個夏天,他和一班兄弟跟在強哥身後,在眼前熟悉的街道上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的逛著。“那時我們多囂張,這方圓好幾十裏的繁華都市裏誰不曉得我們白虎幫的威名,誰不聞風喪膽,唯恐躲之不及。”想到這,他那因天熱而溢了薄薄一層油脂的暗黃的臉上露出難得一見的淡淡的笑,隻是這笑卻覺苦澀。
店內,老板娘俞金枝正在收拾飯後的杯盤筷箸,女店員小銀杏在抹桌掃地。一旁的幹洗機在轟轟的運轉,牆角的空調也在呼呼的工作。給人的感覺是一派和諧,安詳。殊不知這店外店內的三個人,都是命途多舛,人生坎坷。
“偉民,煙抽完就趕緊進來,外麵不熱嗎?”俞金枝將玻璃門略開了一道縫,對著門縫向門外道。
“好,這就進來。”偉民撂掉煙屁股,轉身進店。
“每天中午吃完飯就站那看,都看了幾年了,也不曉得看什麼名堂?”小銀杏邊捧著涼茶喝邊一貫的奚落他。
“看他強哥唄,難道看他老婆?”俞金枝倚在櫃台邊笑著打趣他。
“就他還能娶到老婆?”小銀杏和道。
偉民早已習慣了他倆這一唱一和的揶揄,並不搭腔,不喜不惱,兩個女人都拿他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