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倒春寒席卷,金陵的大街已經看不見幾個人影子,如果非要挑個人多的地方,那一定就在街尾那棵大槐樹下麵,整個金陵城最大的賭場——春和坊
站在槐樹底下看坊門,保管是什麼都看不著。窗戶外麵全裹著一層黑幔子,有兩層草紙厚,門簾子一年四季都是棉的,從來不帶換的。
這裏麵的規矩外行人是不明白,這賭博的十個裏頭十個都不是啥好玩意,個個爭強鬥狠,有個輸紅眼的時候,別管是白天黑夜絕對不帶動動地方的,這一白一黑顛倒著,不見光也就不知道時間,玩兒起來就更沒個頭了。
也不知道哪位高人給這春和坊想出這麼一招,從那往後裏麵的人就隻見進不見出。
今兒不知道怎麼了,門簾子大敞著,裏麵的賭徒們也都眼巴巴的看著門外頭,正中間擺上一張大圓桌,上麵是八葷,八素,十二個冷盤,最上麵還疊著個大盤子,蓋這塊兒紅布,掌櫃的站在桌子邊上,臉都凍紅了。
“這白小沈咋配得上這麼大的排場?掌櫃的要不您先裏麵歇著他一上街我就去叫您!”青衣小廝一臉獻媚。
“滾蛋,小炮子懂個球!你真當他白小沈是個好伺候的主兒!你也別不服氣,要是你一天能帶個三五百人進來,我也這樣排場請你。城東的貴仁軒請他去了三個時辰,足足多了一百來號人,光茶水錢也夠買幾個你這樣的小炮子了”掌櫃的牙顫著指著小廝一頓罵,罵完就舒服了。
小廝一邊兒陪著笑一邊兒遞個湯婆子到掌櫃的手裏:“您說是就是,我的嘴賤,我嘴賤!”說著輕飄飄的往自己臉上招呼了兩下。
槐樹底下聚的人是越來越多,大家夥是都想看看著白小沈到底長個啥模樣,是不是三頭六臂和三太子一個樣,要不然怎麼這麼厲害,三天,短短三天走遍了金陵城的大小賭場,隻要出手那就是大的,幾千兩白花花的銀子用不了一個時辰。
這樣一趟下來各個賭場可就服服帖帖的了,不過人家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就定下了他的規矩,先是二十八碟,再加上一壺好黃酒,每回坐一個時辰,不下桌,不贏錢,這一家賭檔一天,每回他的桌上要多抽一成的水兒,贏得錢他反倒是一分不要。
賭坊的老板們自然沒辦法拒絕,昨個兒貴仁軒的盛況一出,各個賭坊更多把他當財神爺爺供起來了!
忽的這大街上一陣喧鬧,一幫子人揮舞著銀票簇擁著一個人上了街,好家夥,老天爺果然是不公平的,給你點東西也不知道收回去點啥,真不知道這白小沈是不是老天爺爺的親兒子!
這麼多人擁著,還是讓人一眼就認出來,這哪是個人嘛!這分明就是從畫上走出來的美人兒。
那個水靈兒,這一雙桃花眼就跟個鉤子似的,直接人的魂兒都勾走了,要不是知道他是個男人,怕不是要迷上了.這身段兒,高挑纖細,那步子一邁,讓人說不出的舒坦,
再想想原先在窯子裏麵見的那些個姐兒,這才知道什麼叫風情。特別是他這手,就跟那漢白玉雕的一樣,是又白又細又嫩啊
今兒算是開了眼了,這古人講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誠不欺人。
但就這麼個溫文爾雅的公子哥兒卻把著金陵城的賭坊都給整明白了,不可思議!
“白仙兒!您可算來了您!”掌櫃的快步迎上去,一急還差點給滑倒了!
“掌櫃的好!您可慢著點吧,這天兒摔上這麼一下,能不能起來可就另說了。”白小沈伸手扶住掌櫃的。
“要是您天天來我這春和坊,老頭子起不來了也得癱在床上樂!”掌櫃的握住白小沈的手,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