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最近棄文從武,開始鍛煉身體,籌劃著拜入玉清仙門。怎麼,你也想有朝一日,成為仙帝,白日飛升?”
眼前一翩翩公子含笑說道。
此人麵如冠玉,目若郎星,身材挺拔,一身青衫,纖塵不染。不論其他,光談樣貌,真是人間一品風流人物。
站在他身後的,是兩個獅麵人身的巨漢,身高都在一丈左右,極其健碩,各自手持一柄門板也似的巨劍,此刻正圓眼緊瞪,張開血盆也似的大口。
這二怪是這人家族裏供奉的客卿,兩怪皆是化形期妖物,相當於人間元嬰期修士。
雖然此人是對著自己說的,不過蕭烈並沒有要回答的意思——他也無法回答。
因為他穿越成了這個叫陳凡的人的視覺與聽覺——他能看見陳凡這個人看見的,能聽見陳凡這個人聽見的,不過他動彈不得,甚至連自己的身體都沒有。
這種狀態,就好比射擊遊戲死後,用第一人稱視角觀戰隊友。
戰友抬起頭,你的屏幕也隨即看到更上麵的東西;戰友往前跑動,你的屏幕裏,身邊的物體往後退,遠處的物體近前來。
但是你動彈不得,不可能代替隊友進行一番操作。
毫無疑問,相較於自己真刀實槍的玩遊戲,這是一種比較無聊的遊戲狀態。
而蕭烈,已經持續了這種狀態一百多萬年。被他“觀戰”的人,換了一位又一位。
但是,這些人有一個共同的特征,也就是未來必定天之驕子,在這片廣袤的大地上,留下自己傳奇而響亮的名號。
目前被他“觀戰”的這一位,現在隻是一個身世悲慘的鄉村少年,名喚陳凡。
原本他有一個很富裕的家庭,有很愛他的雙親,家裏有上千畝田產,還有一個青梅竹馬情投意合的未婚妻,但是,這一切都被眼前這位姓張的公子給毀掉了。
原來這姓張的公子貪圖陳凡未婚妻的美色,強行擄到家中施暴。為了讓陳凡未婚妻死心塌地地跟著他,還殺了陳凡的雙親,霸占了他家的田產房屋,讓陳凡從一個地主少爺,落魄成了一個窮鬼。
別說養老婆了,自己都養不活。
隻不過因為陳凡未婚妻的苦苦哀求,張公子才沒有對陳凡下手而已。
“某也不過隨便練練而已,哪裏敢奢求那麼許多,但是說不定哪天真的能神功大成,怎麼,你怕了?”蕭烈聽到陳凡如此冷冷地說。
張公子一聽這話,愣住了,忽然,哈哈大笑起來,越想越覺得可笑,笑得直捂住肚子。他身後的兩名妖物也一同放聲大笑。
張公子扶著身邊妖物肩膀,勉強直起身子來,麵帶笑意,踢了踢陳凡的下體,笑道:“我等你那麼有出息的一天。到那一天,一定別忘了我幫你照顧你老婆,照顧了那麼多天。”
“我們走!”周公子麵帶春風,跨上一匹純白色的駿馬,馬背的褡褳左側掛弓右側放箭囊,身後幾匹馬上還帶了捕網,顯然他們是準備去打獵,順路來陳凡住的破茅房裏羞辱他一番。
看著幾人揚長而去,蕭烈聽見陳凡用最殘忍的語氣低聲嘶叫:“我陳凡,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借著,視野下移,顯然陳凡在低頭看。
映入視野的,是一雙鮮血淋漓的手,指甲深深嵌進肉裏。
陳凡夜裏閉上眼睛睡覺,蕭烈的視野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連聽覺都消失了;等到了早上陳凡睜開眼睛,蕭烈就以第一人稱視角,旁觀這人的一生。
蕭烈不疲倦,不勞累,不用休息,看到的所有東西都深深印在腦子裏,就連一百萬年前剛“旁觀”那位仙帝時看到的一切,都像昨天看到的那樣清晰。
這已經不是人類的範疇,不過,蕭烈連身體都沒有,又何談人類呢?
就這麼兩年過去了,此時蕭烈視野裏,到處是火光灼目,到處是死屍。
張公子之祖原是天藍王朝四品尊官,返還鄉裏後,成了當地首富,建了張家大宅。經過兩代增修,已然屋舍林立,占地千畝,雕梁畫棟,鉤心鬥角,堪稱大廈千間,豪宅林立。
而如今,縣令親寫的“張家大宅”牌匾已然從中間斷裂,此刻正在火海中熊熊燃燒,而平素麗宅林立的張家大宅,此刻已經是一片火海,正在火焰的炙烤中哀嚎。
平素在數百丈的演武場上,有上百名門客在此修行武道,又有兩化形期妖獸在此教導他們,而此刻,隻留下遍地死屍。
張公子倒在地上,滿臉驚恐,用腳推著連連後退,如避死神般地遠離著陳凡。“不……不可能!你怎麼可能在三年時間,就成長為元嬰期大圓滿?不!這不可能!”張公子像見了鬼一樣的狂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