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泓澄美的月光,照耀在孤獨的莊園上。
一間古老的木頭小屋在山丘上浸沒著月光,而山丘下,則是漫山遍野,隨著夜風搖曳的鈴蘭花海。
穹頂之上,晶瑩的月色猶如實質;月徑幻覺下,巨大的月亮猶如一顆無眸的巨眼,靜靜地注視著這一方天地。
木屋山丘下,有一方小小的花園。鈴蘭花在這方後院花園裏,更是恣意的生長,讓人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清冷的月光和淺色的白鈴蘭互相浸染,營造出了些許陰冷和清幽的意境。
後院中央,放著一個維多利亞風格的長腳木桌,在木桌的兩頭,擺放著兩個典雅的雕背木椅。
“嘩啦”
液體入杯的聲音如泉擊石,清脆流香。
一隻白皙的手輕輕地扶著杯腳,修長的手指則是慢慢地劃撥著透明的杯壁。手如柔荑,膚如凝脂,一個年約十一二歲,穿著白色連衣裙的美麗少女,正認真地注視著手中的長腳杯,她的另一隻手,則為它慢慢地注滿了猩紅色的液體。
濃烈的血腥氣,撲麵而來。
“吱嘎……”
木柵欄門緩緩推動的聲音,在靜謐的蒼白夜晚裏傳出很遠。微風浮動,無數鈴蘭花張揚的花骨朵都指向了同一個方向。
來人,是一名年輕的獵人,他穿著英倫獵裝風格的黑色長風衣,三角形的皮質禮帽,在他的身側,還佇立有一把老式的長獵槍。
“滴答……滴答……”
隨著獵人的腳步,一些血色的流質滑過他的裝束滴落在地,融入了這片欣欣向榮的土壤。
紅色,獵人全身都是血的顏色。無數血流從年輕人的披風鬥篷順流而下,甚至還有一些染血的毛發和帶毛的肉塊黏在他的衣服上,看起來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歡迎回來,獵人,你看起來今夜收獲頗豐啊!”
少女愜意地坐在椅子上,她晃了晃注滿酒液的高腳杯,迎接著沉默的獵人。
“啪嗒!”
獵人隨手一甩,將一個鼓鼓囊囊的染血布袋扔到了花園的一角。隨著清脆的碰撞聲,一些血糊糊的白色斷裂獠牙從敞開的布袋口落了出來。
仔細一看,花園柵欄處竟然已經滿滿當當堆積了一大摞的染血布袋,其中,好些布袋已經被刺得千瘡百孔,露出了裏麵的斷裂獠牙。就連柔韌的布袋也經不住尖牙間的碰撞而破損,足以見得這些牙齒的鋒利,也不知道獵人是從何種生物上拔來。
年輕獵人摘下染血的三角帽,將它掛在了木柵欄上,隨後,他將背後的一柄巨型鋸肉刀解了下來,“吭鏘”一聲將其插到了翠色的草地中。一時間,崎嶇刀刃上的碎肉、毛發和血流順著鋸齒滑下,染紅了那些白色的鈴蘭花和翠色的青葉。
血,是黑血,是不知道重疊了多少次的濃鬱血腥。
“一千隻狼人,解決了,”年輕獵人的聲音很是低沉,他的語調略帶些疲憊,“放我回去,我需要休息。”
少女舒服地蹭了蹭椅背,她伸了個懶腰,就像是一隻優雅而慵懶的貓。而她的雙腳則交叉放在了桌子上,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行為破壞了儀態:“醒夢酒已經準備好了。”
少女的另一隻腳則朝著桌麵伸了出去,她那蔥白晶瑩的腳趾夾著高腳杯,將散發著濃鬱血腥和酒香的液體遞了過來。
獵人皺了皺眉頭,他從少女的腳趾下取出高腳杯,並不著痕跡地順著少女小腿的方向瞟了一眼。
“嘖,安全褲。”
片刻後。
獵人歪斜地靠著椅背,他的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陷入了迷醉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