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埃蒙德男爵營帳門口站崗的是一個戴著襯填充帽護臂圓盔,穿著一身陳舊的皮革鱗甲,腳踩一雙脫皮的厚纏裹皮靴,手握一根三角刃矛的年輕侍衛。西蒙並沒有在競技賽場上見過他,他剛剛應該是被留下來看管埃蒙德男爵的財產了。
“這位是來自多爾斯滕的西蒙爵士……”胖子走上前,話還沒說完,這個年輕的侍從便已經拉開了帳篷的簾。
“我家老爺剛才吩咐過的,請進吧西蒙爵爺。”年輕的侍從對著帳門裏做了個“請”的手勢。
“胖子,我們進去吧。”西蒙錯愕地點了點頭,和胖子一起走進了陰暗的帳篷。
帳篷內壁邊上雜亂地擺放著許多行李包,木箱,盔甲架,武器架等雜七雜八的東西。借著帳篷裏一隻微弱的燭台散發出的光芒,西蒙可以看到帳篷中央有著一張墊著熊皮的靠背椅。
靠背椅上麵坐著的,是穿著一身綠色華麗長袍,腳踩一雙尖頭皮革便鞋的埃蒙德男爵。隻見一臉陰鬱的埃蒙德男爵將右臂的袖子擼得高高的,一個鬢角斑白穿著黑色袍子的老醫師正在給他放血。
“你先出去吧,約翰,”埃蒙德男爵偏過頭去,對著老醫師吩咐道,隨後轉回頭看著從帳篷門口慢步走來的西蒙,“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但我不得不說,恭喜你獲得了最終的勝利,西蒙。這是我的贖金和裝備,你拿去吧。”
埃蒙德男爵說著,他身邊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年輕侍女走到他的盔甲架旁吃力地取下了那席黑黢黢鎖子甲,肮髒的羽飾十字盔,破損了的環鏈肩甲,生鏽的板條臂鎧,以及臭烘烘的脫皮夾板皮靴。
“胖子,你拿著。”
胖子從侍女手中接過這些裝備後,那個侍女又彎下腰從武器架下搬起了一個沉重的小木匣子。不出意外的話,裏麵應該裝滿了埃蒙德男爵的贖金。
“裏麵有六十枚德涅爾銀幣,這是我的贖金。假如我在戰爭中被其他貴族俘虜,我想這麼多銀幣已經足夠他們還我自由了。”埃蒙德男爵肉痛地閉上了眼睛說著,侍女同時打開了木匣的頂蓋,一枚枚德涅爾銀幣在燭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
“當然,這足夠了。我現在有些好奇的是,這裏就隻有你和你的侍女和醫師嗎?你的手下都去哪了?”西蒙從侍女手中接過木匣後,疑惑地問向了閉著眼睛的埃蒙德男爵。
“他們去埋葬剛才被你手下殺死的小夥子了。”埃蒙德男爵半睜著眼睛,嘲諷地撇了撇嘴。
“那個渾身泥濘的大塊頭和光頭士兵嗎?我隻能說抱歉了,在比武場上出現的任何狀況都不是你我能夠控製得了的。”西蒙無奈地聳了聳肩。
“哈,別說這些套話了,我知道你心中肯定在幸災樂禍,不是嗎?或許在你們看來,麥金森就是個渾身粘著幹泥巴的邋遢鬼,無情地奪去了你同伴的性命,該下地獄的殺人狂,但你們誰又知道他的故事和過往?比如他為什麼要在自己身上塗滿泥巴?呸,你們不了解,也不想去了解。”
“你成功勾起了我的興趣,行啊,那你倒說說啊,那個渾身粘著幹泥的邋遢鬼叫做麥金斯還是麥金森的家夥,為什麼要在自己身上塗滿那惡心的泥巴呢?”西蒙倒是興致勃勃地看著陰鬱悲傷的埃蒙德男爵說道。
“那要從很久以前說起了……”埃蒙德男爵從侍女手中接過了一隻裝滿紅酒的銀酒杯,仰頭飲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