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雪地裏的影子(1 / 2)

天色漸降,下著大雪。

路上已積起一層厚厚的白色,寒風凜冽。

但人們似乎忘記了寒冷,自動屏蔽了肌膚感知。

北裏橋邊的雪地上站滿了人,嘈雜聲一片。

橋被封了。

警車停在橋的一端,阻隔著人群過橋,警示燈閃爍著紅光,映的雪地一片通紅。

另一端是中央公園,黃色警戒線在公園內的事發地點拉起,在雪地上圍成了一個巨大的圈。

數十個警員在黃線外守著,隻有兩個越過黃線跨了進去,一個是隊長,一個是法醫,但也是小心翼翼,走一步頓兩秒。

陸小川站在公園對岸,一個人堆相對不是很雜的位置,口裏呼著白氣。

他穿的不多,打扮與周圍那一件件厚實的羽絨大衣完全不襯。

一件灰色的薄毛衣,一條顯舊的牛仔,可能身上唯一有點冬味兒的就隻有脖子上那條黑色圍巾,牢牢的裹住自己。

隻是如此單薄,他並未表現出絲毫顫意。

但為了在人群中不至於太過突兀,他還是把雙手伸進了毛衣袋,想要做出一些能夠符合這個寒冬的舉止。

雪花落在他的發間和圍脖上,一片黑又點點白。

隔著一條已經浮起一層薄冰的河道,雪地裏的那抹景象在夜色下看起來顯得異常血腥。

死者仰麵橫躺在雪地上,渾身上下已經結了一層冰霜,布滿血絲的圓目死死的盯住前方,腰部向上弓起,像是被某股力量以腰部為施力點,向上提起一樣。

最詭異的是他的嘴巴,裏麵被人插滿了碎玻璃。

鮮血順著被割裂到耳根的嘴角流下再凍住,像是一張血色蛛網把他的腦袋牢牢地覆在雪地上。

失去肌肉的連接,耷拉的下巴更是被碎玻璃撐開到一個十分誇張的地步。

“人是剛死的,被人發現的時候就是這幅模樣了,法醫鑒定主要死因是心肌梗塞,但嘴上的裂口是死後才造成的。”

陸小川的身後走過來一個人。

個子比他略高些,背影看起來也壯實很多,穿著一身警衣製服,那人是此次跟北裏橋上的警員們一起出任務的警隊一員。

汪澤,陸小川的發小,年紀比小川還要長上兩歲,目前就職於甬州警局。

“我們查過監控,但事發點正好在死角,北裏橋的監控沒拍到什麼。”

“隔街的超市監控顯示,死者在五十分鍾前去那兒買過一些生活用品,五十分鍾後我們接到報案趕到現場,這說明死者的死亡時間前後不超過一個小時,但屍體僵硬的像是死了好幾天。”

陸小川的口中吞吐著白氣,腦海中浮現出了一些想法。

一般情況下,死亡時間在一至三個小時以上才會出現屍僵,當然也有特殊情況,十分鍾左右就出現的,但這種情況通常隻會在嬰孩身上表現。

汪澤似乎看出了小川的想法,“拋開那詭異死狀不說,老孫說他死於心肌梗塞,但我們查過了,死者生前從未有過這方麵的病史。”

陸小川聽後,抬手指向河對岸的中央公園。

那個位置是案發現場,剛好位於河岸草壩的靠裏位置,但雪地上卻隻發現了死者一人的足跡,人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憑空殺死在那裏一樣。

汪澤皺起眉頭,這是樁很奇怪的案子,卻不是唯一一樁,近幾年發生的邪乎事兒是越來越多了。

“小川,要不你像以前一樣回來幫我吧!去年你幫我辦了不少事兒,我還問過頭兒能不能向上頭申請獎金,誰知你突然走了……”

去年陸小川確實幫過汪澤一段時間,但那其中卻有一些不好明說的緣由,至少這個緣由在現在看來,是不能再進局子裏幫忙了。

因為關於這個緣由,陸小川已經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況且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驗證。

陸小川沒有言明,也沒有拒絕,隻是拋給汪澤一個無奈的笑容,扔下一句“天太冷,受不住了”,然後拍拍汪澤的肩膀,轉身離去。

“奇怪,什麼時候你也怕冷了……”汪澤看著小川離去的背影搖了搖頭。

……

深夜的路燈孤寂地立在街道兩側,明黃的燈光下還能看到雪在急促地下著。

也有老舊了的燈,由於接觸不良,忽閃忽閃的,給這夜色添了幾分異樣。

路燈下,人的影子時而被拉得很長,時而被壓得很短,這是很常見的光學現象。

隻是在這冬日的深夜,四處靜的連聲蟲鳴都是奢望,唯有腳踩在雪地上發出“哧——哧——”的聲響。

在這種情形下,這道忽被拉長,忽被壓短的影子便在無形中顯得詭異起來。

何況影子不止一道。

可人卻隻有一人。

所以人啊,在任何時候都放鬆不得警惕,因為你永遠不會知道在暗處會有多少雙眼睛正盯著你。

而誰又告訴你,隻有人才會盯人了呢?

陸小川的餘光瞟到身側不遠處那道多出來的影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