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派人快馬傳訊,剩餘四城所有兵馬火速回援新野!”
季同終於踏足畫中,眼前是一條漆黑的甬道,隨手發了個照明術,四周頓時變得明朗。驀然回首,身後是一片黑幕。這一步之間完全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若非親身經曆,誰又能想到山腹中別有洞天!
循著曲折的通道前行,不時亂飛的蝙蝠讓季同憑白受了許多驚嚇。走得越深,季同越是震驚,要知道山腹內的石質堅硬似鐵,要在這上麵開鑿出如此冗長的通路,難度可想而知,而且細看甬道內壁,便能發現它始終寬窄如一,光滑如鏡,全然不似人力所為,當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季同雙腳已微感酸軟時,甬道拐出一個大大的弧度,露出一片幽暗的開闊地。沉沉的咒語念響,巨大的火球如一盞華燈,將整個空間照耀得纖毫畢現。這是一座巨大的廳堂,十數丈方圓的規模足可容納千人。整座大廳結構別致,僅由六根巨柱支撐,呈梅花狀排列。那六堵廳牆上畫滿了古怪的圖紋,有的已模糊難辯,還有些隱約與初時的壁畫相仿佛,季同默默逡巡,搜索著紋理間的蛛絲馬跡。
廳堂中最為醒目的結構是一座古拙的雕像——一座人形雕像!一件樣式寬大的袍子將雕像中人整個身軀完全包裹了進去,隻露出一張線條粗獷的臉。
“哈哈哈…,你來了!”飄渺的聲音如從九天外飛來,讓人難辯方向。饒是季同膽大如鬥,也不禁生生打了個冷戰,裸露在空氣中的汗毛已豎了起來。
“誰?不要藏頭露尾!”季同盡量大聲地喝斥著,努力讓自己變得鎮定。
“嗬嗬,你不是追了我很久麼!”那古怪聲音中聽不出任何情緒,皮笑肉不笑地回應著。
季同一驚,那黑影飛奔的景象在腦中浮現,然後使勁搖了搖頭。在黑影消失前的最後一刻,他分明看到了一個輪廓,雖然還有些模糊,但季同肯定那絕對不是人形。
“你究竟是什麼人,裝神弄鬼的伎倆並不能讓人覺得高明!”季同一邊冷冷詰問,一邊飛速巡視著大廳四周,看看時候有可以隱藏的角落。
“裝神弄鬼?哈哈哈……”說話之人仿佛聽到了無比幽默的笑話,情不自禁地大笑起來。
“弄鬼或許不錯,裝神卻是大可不必!因為——”聲音微微一頓,竟變得異常肅穆,“因為——我就是神!”
“噗!”季同被一口氣憋住,差點背過去。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這哥們還真是裝上癮了。
“年輕的修士,不要驚訝!”那聲音帶著戲噱。季同一楞,這個稱呼撥動了他心頭的某根細弦——那些仙典中記載的修仙者不就常以“修士”自稱麼!
“在最近的百年中,你是我見到的唯一一位修士,我本以為你的見識會與常人有所不同!”不理會季同漸漸凝重的臉色,那聲音兀自陳述著:“這個世界中所謂的神邸,不就是那些遠超凡俗的強大存在麼?隻有足夠強大,你也可以成為神!毫不誇張地說,在來這裏以前,我比那些愚昧者頂禮膜拜的神邸們更強大!”
季同的心猛地一顫,這一席話聽在耳中竟有振聾發聵之感。對於神邸的至高無上,他也一直抱著懷疑的態度,從二黑身上便能輕易看出,所謂的神邸並不是想象中那般神聖。那聲音的話將他一直有些模糊的設想串成了一線,神也有喜怒哀樂,神也有生老病死,這才是合理的世界!想明白這一點,季同隻覺心頭一暢,嘴角泛出微微的弧度。
“請原諒我的短淺!您的意思是,現在的您受到了某種約束麼?”季同淡淡道,機智如他自然不會漏掉對方不經意露出的話外之音。
新野城兀立於平原之上,高峻的城牆微顯老態。早在數千年前的萬國爭霸時代,這裏曾是許多國家的都城,光陰流轉,古城被修茸了無數遍,早已沒有了當年的崢嶸。
狂雷般的蹄聲打破了四野的沉寂,焦灼的空氣中,南國驃騎的鋒芒已呼之欲出!兵馬大元帥巴蒂斯圖塔駕一匹煉獄魔犀,在狂湧的大軍中鶴立雞群,龐然挺立的身軀凝如山嶽,令人不自覺生出仰望的衝動。
“新野有淚,戰神無敵!”幾萬人的齊聲呼喊驟然爆發,如一記重錘生生擊打在每一個人的心田,城頭的兵士無不心神動搖,就連洛天驚也不禁慘然色變。忽的,掌心微熱,洛天驚訝然望去,看到一隻厚實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