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德駕馬回到府中,風塵仆仆,有些累了,見到王公一臉焦慮的樣子,李明德心裏頓時感覺不妙,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這王公公來此,肯定是有事,因此李明德不禁皺眉。
“王公公什麼風將來吹到我府上來。”
王公公見到李明德,立即趕忙衝了上去,將李明德拉到一旁。
“李修撰,咱家可是什麼都沒說,跟咱家沒關係,咱家不過是來宣李修撰進宮。”
李宏文伸長脖子來偷聽。
李明德怕李宏文擔心,很自然將王公公拖著往外走。
“什麼事。”
王公公一副很難開口的樣子,但他最終要說,因此他期期艾艾地說道。
“李修撰,你當眾打人,致人傷殘,這多大的恨,多大的仇,你直接將他送官府不就行了,你非要如此衝動,現在可好了,此人告禦狀,將此事鬧到陛下跟前。”
李明德還以為什麼事,這王公公慌慌張張的,原來是羅青天的事,想到羅青天,李明德真是很煩躁,此人真是賤到極致,不知悔改,簡直跟傻子沒什麼區別。
王公公說完,便小心翼翼地觀察李明德麵色,見李明德並沒動怒,他吞了一口唾沫,才又繼續說道。
“陛下現在煩躁的很,李修撰此事處理的欠妥,這鬧到陛下跟前,那天下人不都知道了,大家都等著看陛下怎麼處置你,即便陛下有心維護,那也是沒辦法的。”
李明德心裏已經有了主意,他朝王公公咧嘴一笑。
“王公公你不必為我擔憂,此事我自有脫身的法子,你就在一旁看好戲便可。”
王公公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羅青天都在陛下麵前說了李明德無數條惡跡,李明德還說自己可以整治羅青天,他是不是聽錯了,李明德不該說,王公公你等會幫我求情,怎地這樣傷人致殘的惡劣事情,李明德還能翻身?
他不敢相信,想在追問李明德。
李明德已經大步地往外走了,王公公便匆匆追了出去。
李明德,王公公很快便到了宮中,到了皇帝的禦書房。
羅青天跪在地麵上,眼淚汪汪的苦著,一雙刀痕累累地手舉著垂下來,他似乎有意讓趙凱文看到自己的手,雖然他的手不能動,但他沒有包紮,將條條可怖的傷口暴露在外麵,似乎就是給趙凱文看的,想他知道李明德有多可惡。
他見到李明德,便大哭起來。
“陛下,您要為草民做主,草民身心俱毀,痛不欲生。世上怎麼能有李明德這種殘忍之人,他身為官,應當做天下的表率,可他不顧身份,跟草民計較,毀了草民的雙手,草民沒了這雙手,還怎麼過日子,一家老小怎麼辦。他是您欽點的狀元,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陛下,他仗著您的恩寵,草菅人命,陛下,他這種行為有損您的顏麵。”
羅青天很能說,他字字句句都戳中了趙凱文的心思,當然每一句每個字都是旁人教的,誅心之話,最能讓趙凱文暴怒,此刻趙凱文見到李明德,一雙犀利的眸子直直注視著李明德。
李明德朝趙凱文行禮。
趙凱文閉了閉眼眸,很是不耐煩地朝李明德揮手,示意他不用多禮。
羅青天悄悄瞥向趙凱文,見趙凱文完全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他心裏竟是蕩漾起絲絲喜悅之情,李明德看你如何囂張,這在陛下麵前,看你如何辯解,這是死局,今日他失去的尊嚴,要一點一點地從你身上撿回來。
趙凱文真是如鯁在喉,朕器重你李明德,為你力排萬難,你卻這樣回報朕,竟是當眾傷人,還致殘疾,真是膽大包天,目無王法,朕看錯你李明德。
一時趙凱文一張黑得可以滴出墨汁來,嘴角輕輕蠕動,便一字一句地道。
“李明德你在外頭竟是如此囂張,若不是此人告禦狀,朕將一輩子被你蒙蔽雙眼,原來你這樣的放肆,為所欲為,你簡直過分至極,你將朕至於何地?”
事到如今,李明德覺得自己辯解也無異議,正好禦案上放著一盞茶,他便用手一甩,“砰”地一聲,茶盞落地,茶水四濺,將金裝打濕。
眾人皆驚,一臉錯愕地看著李明德。
趙凱文更是震怒,他瞪大一雙眼睛,怒視李明德,咬牙切齒地說道:“李明德你放肆,來人將他拖下杖責二十大板。”
外頭的禁衛軍聞聲便要進來。
王公公嚇了一跳,李明德真是太猖獗了,竟是敢碎了陛下的茶盞,這是冒犯,簡直是膽大包天。
羅青天也是樂了,李明德他完蛋了。
哈哈哈……
然而李明德並沒有像其他大臣那樣誠惶誠恐的磕頭請罪,他朝趙凱文粲然一笑。
“陛下,臣不過摔了您一個茶盞,您便要杖責臣。”說他一雙眼眸變得深邃,透著幾分冷意:“那這羅青天他傷臣親人,臣廢他一雙有什麼錯,又有什麼可說。陛下,若是有人傷您親族,您會怎麼做,您會廢了他雙手,還是誅他九族,臣覺得自己並不過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臣何罪之有?即便是報官,送入官府,這羅青天也該杖斃,臣留他一條性命,就是對他寬宥,怎地就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