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春末夏初的季節並不是好時節,空氣又濕又悶,尤其是中午十分悶熱得很。這種空氣輕易就會讓人覺得壓抑,煩躁。然而,馬車裏,君九辰和孤飛燕之間的空氣比這天氣更加令人喘不過氣。
從孤飛燕在靖王府撂下那那句“後果自負”至今,他們兩人陷入了冷戰。除了必要的言語之外,彼此之間沒有多餘的半句話。哪怕是夜裏同床而眠,都是背對背,一言不發。
寂靜中,馬蹄聲漸漸慢了下來,直到停止,皎月茶莊到了。
一直低著頭的孤飛燕這才抬眼朝君九辰看去,隻見君九辰垂眼,似小憩又似發呆。她想開口,可暗暗握了握拳頭又一次強忍下了。
她說了,她可以給他時間。她也說了他要是立夏之前不交代清楚,否則後果自負。她不知道他還需要多少時間卻靜一靜,需要多時間去考慮。她隻知道,還有三日,就立夏了!而立夏,他們還要麵臨一場大戰呢!
他到底怎麼了?
孤飛燕和君九辰都沒下車,馬車外卻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燕兒,你們不會是睡著了吧?燕兒!”
這是承老板的夫人,上官夫人。顧七少趕赴風火島,承老板就去守漁州島了,加之蘇夫人不在,如今整個南境都由上官夫人和上官堡管轄著。上官夫人在收到孤飛燕消息後就秘密趕到皎月茶莊,安排好一切了。
孤飛燕不理睬君九辰了,起身要下車。豈料,君九辰也同時起身,兩人撞著了。孤飛燕始料不及往側旁倒去,君九辰連忙攬住她的腰,而幾乎是同時孤飛燕抓住了他的袖子。
如果說習慣能成本能,那麼對於他而言,護她便是本能;對於她而言,依賴他便是本能。愛對方,又何嚐不是彼此的本能呢?
兩人都愣住了,孤飛燕一時間眼睛都酸了。她正要抓住君九辰的手,君九辰卻急急鬆開了口,孤飛燕還想抓,君九辰明顯回避,掀起帷幕,大步下車。 孤飛燕的手懸在半空,帷幕瞬間落下,掩去了她一臉酸楚。
君九辰下車後,同上官夫人點了頭,算是問候。
上官夫人知道君九辰的性子,她也笑了笑,等著君九辰把孤飛燕抱下車來,哪知道,君九辰卻站在一旁,而孤飛燕自己掀簾子跳下車。
孤飛燕早把難過全壓在心底了。她一副興奮的樣子,一下車就撲過去抱住上官夫人,下巴隔在上官夫人肩上,呲牙而笑,道:“上官夫人,好久不見!燕兒想您了!”
這時,站在上官夫人背後的君九辰朝她看了過來,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心。孤飛燕對上他的視線,笑容微微一僵,但是很快就笑得更燦爛了,仿佛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上官夫人也很興奮,將孤飛燕抱得緊緊的,道:“我也很想你了!”
孤飛燕賊兮兮地悄聲問道:“如何,可懷上了?”
上官夫人倒不避諱這事,自嘲地說:“不中用了,懷不上了!”
這話若是被承老板聽到,估計承老板的臉要比木炭還黑了。畢竟,“不中用”這三字太容易引起歧義了!一旁幾個護衛都在竊笑,孤飛燕沒往那邊想,而君九辰始終麵無表情。
孤飛燕還要問,上官夫人笑著摸了摸她的肚子,問道:“你呢?成婚多久了,怎麼還沒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