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
“嗯,我都知道。”蘇沂眼睫低垂,那眼底星光閃爍,“我就是被賣到這兒來的,當然知道人心險惡,更因為我跟這兒的人大不相同,所以我知道我很值錢。”
在任何地方,都是物以稀為貴。
哪怕蘇沂是個重達三百斤,奇醜無比的女人,隻要是他們沒見過的,都會賣一個不錯的價錢。
“那個劉三,就是跟他們交易的買主是吧。”蘇沂問。
阮星洲點了點頭,“他跟阮永壽交易過好幾次了,之前的女孩子都是從別的地方拐來的,價格都不理想,六三三年來兩次,可想而知,一個女孩子落在他手裏會變成什麼樣。”
所以今天阮星洲回來,一看到劉三就知道蘇沂即將經曆什麼。
剛才她那麼激動,就是想讓劉三走。
“你故意讓劉三傷了你,就是想讓吳青銀趕走劉三。”蘇沂眉頭輕皺,“星洲,你是不是很討厭自己?”
隻有討厭自己的人,才會不惜用自殘的方式去引起父母的注意。
阮星洲盯著蘇沂看了許久,才嗯了一聲。
那一點頭,就好似打開了過去的開關,所有髒亂不堪的記憶,全都一湧而出。
阮星洲很痛苦,她閉上眼睛,用力的呼吸著,像是在忍受淩遲之苦。
蘇沂不問,她知道痛苦的記憶從嘴裏說出來代表著什麼。
當然了,阮星洲如果能坦然說出來,那更好。
憋太久,隻會讓她更辛苦。
阮星洲反扣著蘇沂的手,一字一句道,“蘇沂,我不是他們的女兒。”
蘇沂撫著她的背脊,“你是他們抱養的?”
阮星洲點頭,“從我記事開始,我就成了阮家的奴隸,他們把最好的東西都給我,不讓我沾陽春水,教我騎馬射箭,讓我度過最好的十六年。”
說到這,阮星洲的淚水又下來了,聲音哽咽顫抖,“可是阮永壽是魔鬼,他把我做成他最喜歡的樣子,然後……”
她說不下去,牙齒不斷打顫。
蘇沂心裏一疼,抱緊了阮星洲。
她知道阮永壽幹了什麼。
那些肮髒的事,蘇沂聽聞過太多。
“他是個畜生,把我關起來,日日夜夜的折磨我,每次折磨我的時候,吳青銀都在門口守著,替他毀滅一切證據。”
阮星洲把衣服袖子挽起來,給蘇沂看那上麵破舊的疤痕。
“每次阮永壽折磨我的時候,都會用繩子綁住我,那繩子就像是鎖住我的鐐銬,我次次都磨破皮肉,深可見骨,都逃不了他們的魔爪。”
“他那樣對我,就是想讓我變乖,讓我做他的奴隸。”
“蘇沂,他們都是魔鬼,我想殺了他們!”
蘇沂的眼眶也跟著紅了。
她無法想象從十六歲開始到如今,星洲經曆了怎樣的折磨。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阮星洲的性子陰晴不定,為什麼一而再的拒絕唐繼舟。
蘇沂看人是沒錯的,可次次的結局都出乎自己的意料。
阮星洲絕望的說,“我已經無可救藥了,我不能再拖唐繼舟下水了,蘇沂,你不要走了好不好,幫我贖罪,照顧唐繼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