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沂剛給孩子喂完奶,月嫂就推開了房門,輕聲走進來。
月嫂湊下身子說道,“蘇小姐,家裏來客人了,曼白小姐說讓你下去一趟。”
蘇沂抬起漂亮的眸子看著她,說道,“我才出月子,不去掃興了吧。”
她聲音細軟纖柔,像微風拂過水麵,低頭看向懷裏厲準的時候,眉眼不禁彎了起來,比皎潔的月光更美。
在上麵臥室陪著厲準,比下去應付這一家子表裏不一的人強。
月嫂好像知道點什麼,支吾了一下,“先生今兒個也回來了,你們新婚之後就沒有再見麵,都不想的嗎?”
蘇沂笑了一下,“阿姨,你也太高估我跟厲慎的關係了,你要不提他一嘴,我都不知道厲準還有個父親,別提想這種膈應人的字眼了。”
月嫂雙手緊握著,訕笑了兩聲。
她欲言又止。
蘇沂看出來了,問道,“是不是有事?”
月嫂照顧了蘇沂一個多月,她知道蘇沂是個什麼樣的人,今天的事兒她要是不說,今晚上肯定會難以入睡的。
再說了,現在就算不說,蘇沂也遲早會知道。
月嫂一咬牙,全盤托出,“蘇小姐,來的客人是你姐姐,她,她懷上先生的孩子了!”
……
蘇沂眼前一陣發黑。
她耳朵裏嗡嗡的,好像出了幻覺,可月嫂剛才那句話,卻真真實實在她耳邊繞,跟針紮一樣提醒她——她的姐姐蘇眉,跟自己的丈夫有了孩子?
而且此刻就在客廳?
月嫂見蘇沂雙手發顫,心疼道,“蘇小姐,你別著急啊,你這才出月子,不能哭,不能急,以後會落下病根的!”
月嫂的話就像是一道警鍾,把蘇沂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深深的呼出一口氣。
這厲家人的嘴臉,蘇沂很早之前就領略過了。生厲準的時候厲家非要掐著吉利的時間生,導致她開了十指也生不得,疼得她幾度暈過去,她偏要生,厲家就派人給她打了麻藥,算著那個時間剖腹產!
等她醒來的時候一看,厲準渾身發黑,幾乎要被憋死。
搶救幾次才保住性命!
後來坐月子,蘇沂因為剖腹產的後遺症,被厲家嫌棄晦氣,關在樓上足不出戶一個多月!
誰知道如今才出月子,就馬不停蹄的叫來蘇眉給她致命一擊!
世界上那麼多女人,偏偏要找蘇眉,這厲家人是找準了蘇沂的七寸在哪裏。
蘇沂氣得說不出話來,她隻能不斷的撫著厲準的背脊,才能讓自己不作出過激的行為。
月嫂低聲道,“蘇小姐,可千萬別氣壞了身子呀,有些事,能忍就忍一忍……”
蘇沂緩緩冷靜下來,放鬆了渾身繃緊的神經,半響後才把厲準輕輕放下,“阿姨,厲準就先交給你照顧了,我下去一趟。”
月嫂點頭,“哎,小少爺這你盡管放心,隻是你自己要小心點。”
蘇沂披上衣服,往樓下走去。
好久沒有下樓,蘇沂看著重新刷過的歐式樓梯,頭頂晃眼的水晶吊燈,覺得一切陌生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