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記響亮的耳光聲震徹孤寂冷宮,著破布血衣的溫婉清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她跪坐在灰塵仆仆的青石路麵上,淩亂青絲掩蓋住了血肉模糊的左眼,完好無損的右眼也無力低垂著,全無往日靈動。
那隻手的主人身著百鳥朝鳳宮裝華麗非凡,嬌俏的麵容因嫌惡與狂喜略帶幾分猙獰,她右手緊攥的剪刀上還淅瀝的滴著紅白相間的穢物,“溫婉清!你不是傲嗎!?來啊!再用那雙眼睛瞪本宮一眼啊!”
幾名皇後黨的妃子方才觀賞過一幕剜眼大戲,平日裏她們可都是見著隻小蟲都要驚的躲進沃子澤懷裏的弱女子,此刻卻都帶著鄙夷的笑意冷眼旁觀著,毫無懼意。
應極了那一句最毒婦人心。
“溫婉清啊溫婉清,本宮的好姐姐,沃子瑜都死了,你不如就跟他一起去死吧!”溫夢雨目中閃過嫉妒與狠辣,喜歡溫婉清的兩個男人都是人中龍鳳,拋開瑜王沃子瑜不談,還有她的陛下,她的澤哥哥。
這溫婉清都嫁進瑜王府十年了!沃子澤還對她不死心,若不是她從中周旋,隻怕溫婉清如今還在後位上坐的逍雨呢!
溫婉清聞言唇畔勾勒一絲盡是苦澀的笑容,她竟不知,自己臥底在瑜王府尋找先帝玉璽那麼多年間,沃子澤與她的胞妹溫夢雨早已勾結在一起,現在還當麵罵她是個水性楊花的娼婦。
她得到沃子瑜的信任後拿來前朝玉璽雙手奉上,十數年的青春隻換來了幾日的皇後之位。
原來世間愛過她的,隻有沃子瑜一人。
她真是,傻得像個笑話。
溫夢雨隻覺看著溫婉清此刻落魄還不夠解心頭嫉妒,她再度揚起緊攥剪刀的手意圖剜去溫婉清另一隻眼睛,卻沒想到溫婉清剛烈,挺直背脊生生以白嫩脖頸迎上了那把剪刀。
鮮血自溫婉清頸中濺射而出,染紅了溫夢雨的華服,見溫夢雨驚恐後退,溫婉清擠出淒厲一笑,目光充斥怨恨似討債惡鬼一般狠狠盯著溫夢雨,即便身倒血泊也不曾閉上那隻眼睛。
她好恨,如果重來一次,她一定要讓這一對狗男女得到應有的報應。
溫婉清的死讓晴朗無垠的天氣驟然烏雲密布,沉悶雷聲震耳欲聾,瓢潑大雨毫無預兆傾瀉下來將地上鮮血氤氳蔓延開來,冷宮內的青石因鮮血衝刷泛起了異樣光澤。
……
“女兒,拜別父親!”
太師府今逢喜事鑼鼓喧天,嬉鬧人群中女子一襲紅衣鳳冠霞帔朝著主位莊嚴男子拱手作揖,聲音清脆若銀鈴落下。
這一聲喚的溫婉清本人神情恍惚,一雙鳳眸兀自瞪大若銅鈴,麵上寫滿了不可置信,好似這聲音不是從她喉嚨中說出來的一般。她身型也跟著一顫,好在一旁喜婆攙的及時才未跌倒。
“卿卿,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為父心中甚慰,往後自行珍重,可要與殿下琴瑟和鳴舉案齊眉。”當朝太師麵上喜色淺淡,慈父模樣在溫婉清心中甚是虛偽。
直到上了去往瑜王府的轎子,溫婉清才回過神來,五指緊緊攥住了手中嫣紅如血的蘋果,眼瞼也跟著紅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