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血氣方剛，五大三粗，粗著嗓子紅了眼眶，對著天地發誓。
越來越多的人跟著中年男人跪了下來，一個兩個，轉眼就跪了一片。
“俺也是！”
“林將軍救了我一家老小的命，上刀山下火海，您說話就是！”
底下群情激昂，一幫從出生起就注定要艱難求生的人，樸實地用緊有的方式，表達自己對他們的感激。
林子桉靜默，最後還是沒有硬要將他們扶起來，任由大家給他們磕了三個頭。
那天，直到傍晚，君雙雙等人走出了城門十裏開外，回過頭仍然能看到一群人靜靜地站在城牆上，目送著他們遠去。
……
回去的路上沒有耽擱太久，沒幾天君雙雙幾人就回了京城。
風塵仆仆，林子柒等人先行回了府邸裏休憩。
君雙雙對這次鼠患的治理有大功勞，被傳令同林子桉一同去麵見聖上。
一段日子不見，承啟帝的精神似乎更不好了，他們覲見的過程中，一直疲憊地撐著額頭，兩頰深深地凹陷下去，咳嗽的很重，像要把肺咳出來似的。
君雙雙心裏疑惑，覺得承啟帝的狀態有點不對勁。
隻是礙於情況，不好多說什麼。
林子桉瞥她一眼，淡淡的，似乎也發現有點不對。
承啟帝手臂撐著上半身，大廳裏拉著厚厚的窗簾，光絲毫透不進來，點的燭火昏昏暗暗的搖曳。
大致問了嶺南的情況，承啟帝疲憊地開口，“殺得好，劉子成即便送到京城，朕也一定要將他斬殺，不殺不以平民憤。”
他不鹹不淡地開口，淡淡地誇了幾句林子桉治疫有大功。
林子桉謝過承啟帝的誇獎，承啟帝的目光又轉向了君雙雙。
“上回見你，朕還沒想到你能做到這種地步，你上回說想不到什麼想要的東西，這回可有了？”
君雙雙心裏仍然存著疑惑，聞言一愣，低著頭沒有直麵聖顏，“回陛下，臣婦還是沒有什麼想要的。”
不是清高，隻是這皇上的賞賜，福禍未知，她拿了實在燙手。
想想那嘉康公主，受盡皇帝的寵愛，不還是受了許多苦楚。
皇帝沉吟了一下，“這回你立了大功，不賞是不可能了，這樣，朕便賜你一品誥命夫人，賞良田百畝，金銀若幹，城南的鋪子也給你一些。”
君雙雙眉頭一跳，正欲推辭，就看到皇帝皺著眉心疲憊地揮了揮手，看起來無甚力氣的樣子。
“就這樣吧，你們退下吧。”
林子桉和君雙雙紛紛行禮，正打算退下，還未出大廳門，就聽到皇帝不鹹不淡地聲音從身後傳來，語氣淡淡的，不辨喜怒。
“對了，成王在大理寺關押著，沒幾日要問斬了，他要求臨死之前見你們一麵，你們若有空，就過去一趟吧。”
君雙雙心裏駭然一驚，成王已然被捕，亂臣賊子，馬上要被斬首了，怎麼卻要求見他們兩個？
天子多疑，還不知要怎麼想這件事。
君雙雙的視線和林子桉在空中交彙，心知這次會麵恐怕暗地裏手腳眾多，甚至可能全程在人的觀察下。
心裏閃過各種想法，兩人表麵確實不動聲色，奉了命，就悄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