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樓下的奢華,這裏味大,煙香酒香女人香,人還沒過去,沸反盈天的畫麵在腦海裏呼之欲出。
路遙的話在初春腦海裏回蕩——“我們挨個挨個找,不要錯過任意一間,衛準粘上毛比猴還精,沒準故意防我,訂的普通包間。”
路遙隻打聽說衛準在一個這裏的包間,裏麵人不少,但不知道在哪個。
初春試著找了那麼兩間。
打擾到別人,又無法說抱歉,她有些愧疚,索性去了最大的那間碰運氣。
推開門,香霧繚繞,衣香鬢影。
初春委實嚇了一跳。
草草掃視一圈,沒看見衛準,倒是看見棋牌桌做東位置的謝宴。
“喲嗬。”靠近門口的花襯衫青年怪叫一聲,“這是哪家的妹妹,迷路了嗎。”
初春頷首了下,怪不好意思的。
“別走啊。”花襯衫撇開懷裏的女人,站起來,“我聽說宴哥有個啞巴未婚妻,是不會就是你吧?來找宴哥的嗎?”
初春搖頭,她不是來找他的。
那人卻不管三七二十一,朝裏頭喊:“宴哥,你的小未婚妻來找你了。”
“我說我剛才給他倒茶,他咋不要了呢,原來家裏有人管了。”一個穿琵琶襟旗袍的女人挽起紅唇,笑道,“不過,怎麼都想不到宴哥的未婚妻居然是個啞巴。”
這裏包間還算好的,至少女人衣服穿得板板正正,看起來隻是幫忙倒茶捶背的。
躍過幾個人,初春看見謝宴依然正襟危坐,不為所動。
有個啞巴未婚妻,對男人來說應該挺丟麵子的吧。
初春滿腦子都在想這個,甚至忘記自己被嘲笑的處境。。
“宴哥在忙呢,小啞巴你要不等等?”花襯衫挑眼,不無戲謔,“你真的不會說話嗎?”
初春咬唇,腳步往後退。
“不會說話可真可惜呢。”旗袍女惋惜感歎,“男人們都喜歡叫得好聽的女人,要是跟條死魚一樣……啊——”
話還沒說完,她的小腿突然傳來鑽心的痛。
緊接著,男人沉冷的嗓音響起。
“說完了嗎?”
地麵上,是一顆剛剛滾落的湖藍水晶骰子,和實木桌腿碰撞發出清脆的動靜。
速度太快,旁人後知後覺意識到,謝二公子隨手用一顆骰子,讓那旗袍女閉上多餘的嘴。
謝宴坐在東位,姿態隨意,衫袖半卷,眼神平靜似水,卻高深莫測,沒人敢在他麵前放肆。
隨著男人的音落,包間氣氛愈發陰沉。
有人給挑事的那對男女使眼色:還不趕緊滾?
“對不起,宴哥——”花襯衫腦子靈光,連滾帶爬地出去的同時,不忘拉著那個共患難的旗袍女一塊兒滾。
他們到底識趣,知道自己提前滾出去,比留下來被收拾的下場好很多,這圈子裏沒什麼規矩,但要是惹到厲害人物,不小心踩到雷,那就半點情麵都沒有。
沒有管他人的目光,謝宴起身,走到初春跟前,拉過她的腕,帶她先出去。
男人大手溫熱,掌心覆著薄繭,握在手裏,很有真實感。
初春不知所措地跟在他後頭。
走廊兩邊,鑲著裝飾畫,吊頂上小燈熠著典雅的光,照在男人身上,襯得背影挺括。
前方的人停下來後,初春腳步跟著頓住,抬頭看著男人俊美的下顎線,眼神有些躲閃。
她正要表示自己不是故意打擾他,謝宴先問出聲:“你一個人過來的?”
初春點了點頭。
謝宴又問:“來找我之前怎麼不提前說聲?”
初春慢吞吞解釋:【那個……我不是來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