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是換做第二人,或者是曹天壽若是再成熟一些,他也不會如此毅然決然的將那不知道來曆和功效的珠子硬塞到陰陰的嘴裏,畢竟那珠子一看就不是尋常之物,弄不好陰陰吃下去還會非得立即斃命不可。
曹天壽可是在完全不知所措的情況下的死馬當做活馬醫,畢竟陰陰本來就已經是凶多吉少,萬一這珠子若是有效那不就是意外之喜了。
那珠子仿佛似活物一般,一入了陰陰的口中,就如同坐滑梯一樣順著陰陰的食道一路向下,直達陰陰的胃腸,這時曹天壽就看到陰陰的肚腑一陣蠕動,緊接著一股氣體逆流而上,隨後陰陰不自覺的張開了嘴巴,立時吐出了一地的穢物,那穢物還有著濃濃的腥臭之氣。
但曹天壽絲毫沒有在意的輕輕為陰陰捶打著後背,臉上滿是輕鬆之色。
陰陰吐了好長一段時間,似乎連腑中的膽汁都吐了出來,方才轉過頭來滿臉虛弱的向曹天壽道,
“公子,對不起,這一次是我連累了你,看來我是不應該跟公子來的。”
曹天壽輕輕的一笑道,
“傻丫頭,我應該是謝謝你才對,因為是你救了我。”
曹天壽這話說的也對也不對,因為是陰陰找到了這個山澗中的縫隙,讓曹天壽得以逃出了巨虎的虎口與追捕,但也同樣是陰陰將曹天壽帶入了這個險地,才讓曹天壽險些落入了那巨毒攝魂蛇之口。
陰陰一時無法反駁也無法辯解,整個臉上憔悴中還帶著一絲紅暈。這時他的耳邊又傳來了曹天壽那溫暖的聲音道,
“陰陰,別想太多了,咱們這不是都好好的嗎?所以你也不用太自責,過去的事就不要再去想了。”
曹天壽說著,複又更為舒服的坐下來道,
“陰陰,反正這裏現在是最安全的,那咱們就在這裏好好的休息一下,你也好好的睡一覺,爭取早點好,咱們接下來還要繼續趕路呢。”
陰陰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就那麼和衣躺在了一旁的一處空地上,背對著曹天壽,同時兩大滴淚水順著她的眼角直接滾落下來。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一天中最為黑暗的時刻,曹天壽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一來是此處實在是太過凶險,誰知道還有沒有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出現。
而且現在曹天壽心裏想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保證好陰陰的休息,讓她盡快的把傷養好。二來就是他的姐姐曹天雪現在也不知道怎樣了。
雖然曹天壽已經如願的來到了陰曹地府,但對於姐姐曹天雪的消息他卻是半點不知。
再說陰曹地府這麼大,處處又都透著無限的詭異之處,真是不知道要到何時才能找到。
一想到姐姐曹天雪,曹天壽的心裏就苦痛萬分。
要知道他可是眼睜睜的看到姐姐曹天雪被凶煞李逵用那開山板斧給劈成了兩半,雖然是看著兩個姐姐都是完好無損,而且還有一個能跟他說話,但任誰來想,一個人被活生生的劈成了兩半那將會有多麼的糟糕。
就這樣,曹天壽是一直反反複複,腦子裏更是混亂之極,期間也有幾隻怪異的小動物跑來搗亂,但為了不影響到陰陰休息,曹天壽都是盡量的想辦法將它們嚇跑便了事。
不知不覺天空已經大幅放亮,陰陰悠悠的醒來,隻感覺有一物壓身,她忙抬頭一看,隻見曹天壽那件專為了來陰曹天地府而做的新郎衣服正蓋在她的身上。
陰陰不由得感到一陣陣的溫暖,這種溫暖是以前父母在世時才會給予她的,如今再次重溫,不覺間便已經是熱淚盈眶。
從陰陰知道了自己的陰鬼身份時起,她就一直在怨恨自己的父母,怨恨他們當初為什麼要生下自己?
難道他們不知道她們陰鬼的出生本來就是一個錯誤嗎?
她們陰鬼生來注定就是讓陰曹地府的其他陰人恥笑的,注定就是一輩子無法抬起頭來做個陰人的那種陰人。
那他們當初為什麼還要堅持生下自己?
更為可笑的還是他們竟為此而早早的離去,既然生下她,就要保證她做為陰人的尊嚴,為什麼你們要一走了之,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來承受眾多陰人的歧視。
雖然遺棄之地的眾多陰人或許是因為陰陰父母的關係,並沒有象外麵的陰人一樣的歧視陰陰,但陰陰做為與眾不同的陰鬼,生來就是無比敏感的,眾陰人對她和眾陰人之間的那種微妙的不同之處,她還是能夠感應出來的。
因此她一直就覺得自己是無盡的孤獨。
這也是以前她常偷偷的一個人夜晚來到這人跡絕無的山上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