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碎諸鬼意誌!”阿信周身道氣運轉,不斷洗滌疲憊,鬥誌,殺性,保持旺盛的戰鬥力,與十多萬妖鬼眾拚殺。
如血的他,腳下堆滿屍體,黑壓壓的陰族勇悍不畏死,鋪天蓋地而來,阿信橫掃一道血色暗芒,瞬間擊碎四五十妖類。短暫的疲憊,收矛之勢稍頓,騰躍之威稍弱。身後一隻三四人高的猛鬼四手合拳當頭砸下,力值千均,正中阿信。
轟隆墜地,血水四濺,入地數寸,玉將玉矛無力地墜落,被憤怒的妖鬼瞬間埋沒。
不再具有思考,鬥誌,熱血,一切都在飄忽幻化,妖鬼震天動地的嚎嘯開始湮滅,血腥的殺戮開始停止,血汙流散,傷口愈合,疼痛不再,疲憊不再,殺性不再,記憶不再,進入一種異常舒適的無之境界。
聖光遍布的虛空通道,唯他漫步其中,無恐懼,無思考,無受寵若驚,隻當平靜尋常。走過通道,推開一道聖門,信步進入。
無比光明聖潔的世界,稀薄的霧,千山萬殿隱沒其後,雪白的雀鳥從霧中飛過,不知去往何處,一塵不染的白玉鋪路,小子光腳行走其上,感受著玉的瑩潤,讚歎生命的美好。漸行漸遠,步入霧中,尋找薄霧後的瓊樓玉宇。
他還不知道這是何處,必須找個人問清楚,怎麼回去,或者在此安居。他扣響一扇扇大門,一扇又一扇,自始至終無人回應。
看了看空無一人,一塵不染的街道,他好像明白了一個道理。他不再按部就班,滿大街扣大門,而是直接推門而入,破門而入。
大門之後,殿宇之內,依舊空空蕩蕩,空無一人,同樣纖塵不染,一塵不垢。正堂偏室,家具擺件一應俱全,香爐熏香繚繚,這是唯一充滿生機的物件。
阿信莫名的慌張,自言自語:“還有山,去山上看看。”
死寂惶恐充斥著阿信的心神,匆匆忙忙朝殿宇之後的大山奔去,他希望上山尋找答案。
正待他離開瓊樓殿宇數裏,踏上一條荊棘遍布的山道時。回望街市,猛然發現薄涼的街市突然熙熙攘攘,人滿為患。三教九流,酒肆茶莊,秦樓楚館,應有盡有,繁盛無比。
阿信驚喜,振奮精神,朝街市奔去。方上街去,又發現並不是人滿為患,人山人海,僅稀稀落落數人,依舊淒惶。
他當路攔下一個白發老者,佝僂身形,卻是個麵容朦朧,難見七竅的無麵者。
與無麵者有數次交集的阿信竟毫無懼意,當頭問道:“老爺爺,這是何處,大西南三十六國那邊好似有個叫鬼魂坡的地方,該怎麼去,我有緊要事。”
“不慌不忙不著急,鬼魂坡那處說遠不遠,說近不近,隻要你回答我幾個問題,老朽便送你回去。”老者素衣白袍,舉止淡雅,與之前遇見的無麵者大不相同。老者不慌不忙,帶阿信往一棵白花,白葉,白枝,白杆的大白樹下坐定。
阿信見老者年事已高,心中焦躁,也不好催促,隻連連說道:“老爺爺隻管問,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老者坐定撫須,才問道:“小青年,你知道這裏是怎麼回事嗎?”
小子思緒飛轉,也不多想,隻管說道:“薄霧之後的殿宇,是不諳人事少年對未來的憧憬,屢次敲門,無人應答,是少年單純,不懂世俗,缺少門路。當少年開始漸懂得世俗,便有路投門,進入其中,又發現其中其實什麼都沒有。他把眼界看往高山,希望能從大山中得到答案。進入大山的道路上,發現道路崎嶇,荊棘密布,回望街市,又發現了街市的喧囂熱鬧。上山道路艱險,於是,他折返回到街市,正來街上,又發現此中街市不過如此,人世間不過如此。”
看不見老者麵貌,自然也看不出看著表情。阿信無所謂,他純屬亂說一氣,猜測著老者應該會給他一個輕蔑藐視的神態。
“向往未知,好高騖遠,知難而退,反反複複,三心二意,最後不三不四,什麼也沒得到。”阿信說道,轉念一想,又慌張道,“老爺爺,小的我曆經世事,混跡江湖,曾經過得渾渾噩噩,不三不四,但是現在我有了目標,跟隨玉將傳人酒麻木修習煉氣,誓成為一個厲害的人。”
老者點點頭。
阿信又道:“我知道剛才我被一個妖鬼當頭一錘,不知是生是死。沒死的話就麻煩老爺爺送我一程,回鬼魂坡,死了的話,這裏也挺不錯,就留在此處安家,不做多想。”阿信攤手,“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老者朗聲笑道:“死倒是沒死,不過也差不多了,你的酒麻木救了你一命,快回去吧,晚點屍骨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