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信在十把刀,性子就養得堅韌頑強,後在十把刀覆滅後,三年中更是獨自生存,生死一線,不求他人一分,性子更是越發堅韌不拔。
影子嶺在巫國諸峰中,算不得高大險峻,但大雪數月積累不化,這上山不難也艱。
方上山時,阿信還能依照他人指的路線,和沿途細微標誌找到上山路線,時間一久,阿信徹底迷失在林海雪原中,睡了三天雪地,肉也吃盡,第四天啃雪充饑,第五天彌生黃泉幻象,第六天準備找條溝子跳下,一了百了。
卻見林海雪原中卷起一股怪風,“呼嚓,呼嚓,呼嚓”,夾風帶雪,一股腦將阿信卷上天。
阿信醒來時,正躺在一條雕花紋龍紅木床上,身上衣服剝了個幹淨,蓋著三層山獸絨被,極是暖和。
屋子寬敞,正當門口有一個高大威猛的漢子觀天看雪。
“你醒了!”漢子沒有回頭,也能感覺到阿信醒了過來。
“是你救了我?”阿信眾多的疑問湧上來,當頭便問道。
漢子麵色平淡地轉過身來,也不回答,自顧自說道:“好久不見,都長這麼大了!”言語中明顯有幾分興奮之意。
阿信奇怪,他可從沒有見過這麼一號人物,他的記憶來回反複翻找,十把刀,十把刀外,十把刀內,獨自三年,進入十把刀之前的所有記憶中。明明白白,的的確確沒有出現過這號人物。
這廝可疑,身長九尺半,體格健碩強悍,二尺頭發髒亂,閃爍著油膩光澤,胡亂披蓋在頭上,濃眉鳳眼招風耳,鼻挺口方下巴長,臉皮麥黃一道深疤,招風耳朵。身穿灰白黑三色直襟長袍,腰束蠻獅帶,腳踩麂皮鞋。
他大步挺挺地向阿信走過來,笑道:“不錯,不錯,隻是差點喂了妖怪。”
“我們認識?就是你夢裏喚我上山?”阿信問道,心中生疑,此人氣質不甚出塵,毫無道骨仙風樣,一身糙皮囊肉,隻怕是個隻會耍把式的漢子。
來者哈哈大笑,臉麵上的深疤擠成深淵溝穀,異常猙獰。爽朗之笑在他臉上,恰似妖鬼獰笑。
見阿信臉色難看,漢子似乎明白過來,指著臉上那條深痕道:“這傷難看麼,我倒覺得很有男子氣概。”
“開玩笑麼?”阿信不知怎麼說,心裏嘀咕。
那漢子好似有些尷尬,道:“一把老劍劃得,好像叫水火煉,當時還差點死了!”他對阿信不太禮貌表現好似也不怎麼在意,解釋道。
“水火煉?”阿信心道,“沒聽過,應該不是什麼名劍。”阿信對眼前這糙漢沒什麼好感,此來巫國,他是來學術法仙道之流,可不是來煉塊的。
阿信以貌取人,心重歎道:“這人可不是我想要找的人,他看起來可比之前十把刀大哥差遠了。”這漢子和十把刀首領有三分相似,七分不同,都是健碩大漢,不過,眼前這漢子可是生得粗莽多了,眼神沒有首領深邃,藏不住心事的家夥,表裏如一之輩,可不似什麼能人異士。
阿信正愣神呢,突然一雙大手如蒲扇般蓋在他的頭上,晃著他的腦袋,叫道:“喚你上山的那老家夥前天不小心滾落雪崖,摔死了,屍體被南山風妖王撿去做了菜,我是他的弟子,王鎮惡。昨天晚上,老家夥托夢給我,讓我教你幾招,待功夫大成,替他報仇。”
漢子沒來由地大笑道:“喪什麼喪,老家夥欽點你去給他報仇,必須得你去報仇,不然老家夥在天之靈是不會瞑目。”
阿信與這漢子算是認識不足半個時辰,但他卻對漢子有些厭惡,甚至可以說已有三分深惡痛絕。阿信不知哪來的勇氣,道:“你臉皮挺厚的!”
任誰有這樣的無能無恥,絮叨聒噪的弟子,死者都肯定氣得想掀開棺材板跳出來,揣他幾腳。幸好那“老家夥”被妖怪撿了去吃了,不然這漢子天天遭屍體鞭撻。
漢子風輕雲淡,嗬嗬一笑了之。
阿信覺得自己很奇怪,他見都沒見過那個“老家夥”,自個兒究竟生個什麼氣。
有事一筆歸一筆,阿信還複心態,對漢子王鎮惡道:“多謝救了我的命,待我傷好一些,會付你工錢,我再下山。”
漢子冷哼一聲,冷冷道:“我可是得了老家夥的意思,你背負了血海深仇。”
阿信回一個冷笑,他有傷在身,也不跟漢子爭辯,隻默默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