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相同嗎。”黑暗中傳來一聲低語。
“我們當然不同。”
“為什麼?”
“這個世界沒一個人是相同的。”曹禺顯得有些煩躁,最近這些日子隻要睡覺就總會有這些對話,一遍又一遍,他明明知道自己睡著了,可就是醒不來。他也想學著電影裏爆個炸跳個樓什麼的,但是這四周隻有黑暗,曹禺甚至看不清自己。但是曹禺並不急,他去過醫院,但是醫院也隻是開了一些安神的藥物,醫生也隻是當做他臨近高考有些焦慮罷了,但是曹禺自己清楚他並不焦慮,他想和這個奇怪的聲音聊聊,或許能知道這是為什麼,雖然這說起來很可笑。
“你是誰?”
“你想幹嘛?”
“難道你是我自己?我自己精神分裂了?”曹禺自顧自的說著,那片漆黑裏不再有那些聲音傳來,他也不在意,不理就不理,反正他有的是時間。
“我們相同。”曹禺決定從這裏打開突破口,因為這個聲音每次都會問同樣的問題,曹禺也同樣的隻回來同一個答案。他決定改變一下。
“為什麼?”黑暗中不出意料的開口了。
“我們都活在這個世界上。”曹禺回答到,他有些期待,期待那個聲音回答,或者不回答。
黑暗中寂靜,曹禺有些放鬆下來了,看來果然是自己太焦慮了。但這個想法剛剛出現的一瞬間。
“或許你是對的。”
臨海市第三高級中學,高三二班。一位年過半百的女教師在講台上剛剛解完一道高數大題,好像完成了什麼困難的工作,伸手擦了擦頭上的汗,剛想說些什麼,一陣急促的鈴聲響起,下課了。
曹禺也醒了過來,不知道是因為黑暗中的聲音響起將他嚇到了還是因為這響亮的鈴聲,曹禺一身冷汗,或許是因為曹禺的動作幅度有些大,在這個安靜的高考衝刺班裏顯得格外突兀引起了女教師的注意,講台上女教師瞪了曹禺一眼也沒在理會這個上課睡覺的孩子,隻是說了一聲下課,便走出了教室。
曹禺也沒有理會老師和同學的反應。“它回答我了,它真的回答我了。”曹禺想著,他想逃,逃離這個日出都是牆的教室,曹禺抓起書包急急忙忙跑出教室,好像陽光照在身上能讓這種陰冷的感覺消失,但是這種感覺並沒有消失,他好像又聽到了那個聲音。
“喂,你站在這兒幹什麼呢?張老師叫你去辦公室呢。”
“啊?”曹禺下意識的回答了一句,便蔥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你剛剛說什麼?”
那人又應了一聲“張老師讓你去辦公室呢。”便離開了。
曹禺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甩了甩頭,想把自己腦袋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甩出去,可是再怎麼甩又有什麼用呢。
“曹禺你怎麼來了?”張老師端著茶杯看著提著書包的曹禺,“又來請假?你最近怎麼了,上課睡覺,下課亂跑,卷子也不做,作業也是敷衍了事。”
曹禺沒有回答,他知道自己被剛剛那個小子耍了,不過他也算這個辦公室的常客了,他從第一次來就奇怪,不論什麼時候,這位女老師的桌上都始終擺著個茶杯,不論春夏秋冬,而且那個杯子裏還冒著熱氣,大夏天喝熱水不熱麼?想到這兒,曹禺不勉有些好笑,這都什麼時候了,自己居然還能想到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張老師見曹禺低著頭不回答自己也不生氣,隻是笑笑,曹禺總是這樣,每次犯錯,他都低著頭耐心的聽自己說,不反駁也不附和,隻是不說話,雖說這樣在她看來也不是那麼的好,但是總好過某些和自己對著幹的學生。女教師歎了口氣“下午別上課了,給你一下午的假,明兒周六日了。身上真的不舒服的話,就趕快去醫院看看吧。”
曹禺聽著老師的話也沒有什麼反應,隻是道謝,便轉身離開了。曹禺心想,被耍一次老師給半天假也是很合算的買賣。
曹禺出了校園緩步走在街上,看著周圍的人來人往,心情也好了許多,想到自己這位不論春夏秋冬都端著熱茶杯的老師待自己真是不錯,自己父母常年在外工作,而自己這個沒人管的高中生總是大小錯誤不斷。就高中這三年所犯的錯誤,大大小小加一起足夠開除好幾次的了,可是現在臨近畢業了連個處分都沒有。
曹禺走著走著看到街邊的小診所,又想起了自己臨走前老師說的話,“身上真的不舒服就去醫院看看吧。”去醫院有什麼用呢,難道還是去了繼續開一些亂七八糟沒有任何用的安神類藥物麼,上次的藥還沒有吃完。想著想著曹禺突然想到了什麼,想到既然去普通醫院不行,那麼為什麼不去精神病專科醫院看看呢?想著曹禺在路邊樹蔭下找了個位置蹲下,打開手機的瀏覽器在搜索欄輸入‘做,精神分裂,嗜睡’等字樣。搜索結果很快就出來了,曹禺翻了幾條搜索結果,又開始覺的自己不算是精神分裂,因為搜索頁麵上的各種症狀自己沒有。但是曹禺也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便決定就算是死馬當作活馬醫吧。不論怎麼說,去醫院總比去道館來的靠譜。
曹禺站起身撥通了搜索頁麵上第一條推薦的谘詢熱線,電話那頭是一個聲音很軟的女孩。可能對待精神病人和他們的家屬們,這種軟軟的女聲更容易得到好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