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略帶著些憂傷的九月的早晨,九三頹廢的坐在床邊,滿臉都寫著和他實際年齡毫不相符的絕望。今天就要開學了,但是他的作業基本上都沒有寫,關於這個渾渾噩噩的暑假,他也完全沒什麼映像。“總之,我可能活不過今天了吧。”他這樣想著,初晨的陽光透過窗子灑在他還沒有長太多胡子的臉上,那刻,他感覺自己簡直就是個藝術品。

來到學校,九三默默的坐在桌子邊,用左手支撐著他沉重的頭,眼睛半眯著,略顯消瘦的臉上完全沒有神采可言。

“九三,你寫作業沒?”個比九三還要更消瘦的男同學到他桌邊問。

“你看我這個樣子像是寫了的嗎?”九三頭也不抬的說,“算了吧,抄是抄不完的,我們還是坐在這兒等著命運審判吧。”

“別啊!”那個男同學說,“你要是死了我怎麼辦啊?”

“誰說我要死啦?”九三說,“我與命運的抗爭,怎麼會就這樣輕易結束?放心吧,車到山前必有路,大不了挨頓打。”

和九三說話的男同學名字叫鵪鶉,他跟九三在很小的時候就認識。雖然九三家屬於中產階層,而鵪鶉家屬於標準的無產階級,但是這並沒有打擾他們在小學的時候相遇。

那時候剛上年級的九三還能在學校還能呼風喚雨,因為他有個大表哥在讀六年級,那個大表哥姓馮,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隻要提起他的名字,大家幾乎都要給個麵子。但是鵪鶉恰好是個例外,好不容易從大班混到年級的他時時刻刻都在生與死的邊緣掙紮,因為他是家庭裏的個意外,個不該存在者。當他手裏緊握著避孕環降臨在這個世界上時,就注定了他這生的崎嶇與坎坷。

相比於經常挨罵的九三來說,鵪鶉是經常挨打的那類人,他最先認識的東西就是鞭子,那本來是他媽買回來打陀螺用的,但是自從他出生了之後,他就代替了陀螺的位置,成為了他媽茶餘飯後的熱身運動。至於他爸,當然不會打他,不過經常會幫他媽擦汗和倒水,以便於他媽更好的發揮。所以也許是挨打太多,導致他腦子直不太好使。

當九三問他:“你認識我姓馮的大表哥嗎?”時。鵪鶉說:“我不認識,我隻認識我個姓李的大表哥。”

為此鵪鶉挨了頓打,從此認識了這個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姓馮的大表哥,並且跟九三成為了莫名其妙的朋友。當然也不能算是完全的莫名其妙,畢竟鵪鶉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還是挺能喚起別人心底的同情心的。

比如在他和九三相識之後不久的某天,他站在操場的正中央,頂著正午的烈陽動不動。這種行為非常詭異,九三剛剛走到他身邊,就感受到空氣中彌漫著股非常濃烈的氣息。

“你在這兒幹嘛呢?”九三問。

鵪鶉沒有說話,雙手插在兜裏,眼睛正視著前方,仿佛整個人都陷入了種沉思當中。

“喂?”九三又嚐試性了喊了聲,“這兒怎麼這麼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