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緩緩被打開,與往下延伸的走廊當中昏黃燭光不大一樣,室內反而更加清冷明亮。
開門的人臉上戴著遮著半邊臉的月牙兒金屬麵具,穿著一身清冷的黑袍,站在門後一言不發,連呼吸都是悄無聲息的,似乎將整個人的存在感都隱匿了起來,倘若不是這明亮的光線投注在身上,怕是要與那門後的黑暗融為一體了。
而那人見到一封過來似乎有些許驚訝,但隻是那一瞬便開始打量著一封手中抄著的那具屍體。
兩人之間並無言語的交流,隻是眼神相互稍稍對視。
一封並沒有打招呼,提著那具屍體便往裏走去。
那人倒也不當在意,隻是隨即微微側了側身子稍稍讓了些許位置,露出一條足夠進去的小道來,然後轉過身去跟著一起往裏走。
屋子裏麵很亂,外間說空曠到也是空曠,畢竟整個屋子除了那一桌一椅便別無其它的家具擺設,裏間則是一間臥鋪,也不知人該如何在這裏起居住宿。外麵的桌子上地上滿滿的排著的不知是些什麼東西,雜亂無章,隨處堆放著一些瓶瓶罐罐隻讓人覺得住在這裏的人行走,仿佛一不小心隨身的衣擺沾到了哪兒出,便會發出劈哩哐啷破碎的聲音來。
這裏第一眼不像是個能住人的地方。
一封挑著能走的路往屋子中間去。然後來到一個對比於這屋子裏其他各處雜亂無章的地方,相對整潔一點點的桌子旁邊,將屍體丟了上去。
“怎麼,有新的老鼠?”旁邊的人開口說了話,聲音確是沙啞低沉,像是用鏽鐵劃拉過地麵發出來的聲音,“什麼老鼠還要大護衛親自送過來,可真是難得。”
“是老鼠,不過卻是隻死老鼠,不是給你試藥的老鼠。”一封這才回了一句,然後又不緊不慢的把他桌子上的瓶瓶罐罐給掃到了一旁。
同時腳上也不閑著,把那些可能會礙著他的那些盒子往旁邊踢了踢。
“當心你的腳下,莫要踢到壞了我的寶貝。”那人靠在門上說到,雖是提醒,卻聽不出一絲一毫的擔心來。
“你這地上堆著的能有什麼能用寶貝,或者說你這屋子裏能有什麼寶貝?”
“嗬瞧這嘴臭的,和你那主子一模一樣。難怪又要接了這活兒。”那個人一邊說著一邊往一封站著的那個桌子的方向走了過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於你這三損相比那自然是比不得的。”一封毫不猶豫地回懟了回去,卻仔細聽這話,不僅毫無怒氣怨氣,反而帶著一絲調侃與熟悉“說道主子,那倒也大可不必。”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人被叫做三損,竟然也沒生氣,反而笑了起來,雖然笑聲依舊如那金屬劃過地麵一般,嘶啞而難聽,但你卻依舊能從當中辨別出幾分心情愉悅的味道,“可是好久沒聽到有人在叫爺三損這個名字了,倒也是隻有你們主仆二人,這嘴上不饒人的功夫真是不多承認。”
“過獎。”一封回道。
三損先生那幾步走的很緩慢,在距離一封還有幾步的地方停住,向右轉了轉,不知從地上抄起一件什麼東西,還未站起身來,被影子遮住的手一個用力,手上的東西便向著一封站的方向射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