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柔你是不是太胡鬧了，你想幹什麼，住到這個屋子來然後從陽台爬到隔壁去偷聽？你不怕摔死？”顧誌傑蹙緊著眉，一臉緊張地看著她，帶著責怪，“這裏是6樓。”
她以為是鬧著玩的嗎？不把自己的命當一回事。
林曉柔呆呆地看著他，“你都知道了。”
他果然是看到她跟蹤了。
“是。”
顧誌傑的呼吸有些不穩，一雙眼深深地看著她，生怕一個不小心，她就從他視線裏消失了，然後去爬6樓的陽台。
“那你想怎麼樣。”
林曉柔泄氣地往後站了站，垂了垂眸，破罐子破摔地說道，“是，我在跟蹤方敏敏，你是報警還是準備別的？”
報警。
估計冷冽進警局撈她時估計要氣炸了吧，林曉柔能想象到那畫麵，冷冽一定會擰著她的耳朵一邊罵一邊保她出來。
聞言，顧誌傑的臉上掠過一抹黯然，苦笑一聲，“你怎麼會以為我要報警？”
他在她眼裏，就這麼容不下她麼。
林曉柔不解地看向他。
他不報警難道會放了她麼？
“如果我要報警，我還敲門進來做什麼，直接等你爬過去抓個現形就可以了。”顧誌傑說道，聲音有些苦澀。
他出門時發現她跟著方敏敏的車，於是緊跟上來。
他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但擔心她會出事。
見她拿著望遠鏡觀察，又住進方敏敏隔壁的房間，他就隱約猜到她會做什麼，她以前膽子就大得不像個女孩子，爬樹、爬窗、爬牆什麼都敢。
可這裏是6樓，他怎麼敢讓她去。
林曉柔聽著他的話，很是愕然。
他真的不拿她怎麼樣？不報警抓她麼？
“我可以坐下麼？”顧誌傑問道。
林曉柔點頭，“你坐吧。”
客氣而疏離的語氣。
顧誌傑在沙發上坐下來，身體微微向前傾，伸手按了按有些疼痛的額頭，眉間透著落寞。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兩人都是沉默。
林曉柔斜靠在牆邊，最終忍不住打破這種死一般的靜默，“你不好奇我為什麼跟蹤方敏敏麼？”
他從出現到坐在這裏，都沒有問過她一句為什麼。
聞言，顧誌傑坐直身體，一雙狹長陰柔的眼直直地看向她的臉，淡淡地笑了一聲，“你做事總有你的理由，你想說我會聽，你不想說我也不會逼問。”
他從來就不喜歡管著她，從年少時就這樣，她要做什麼，他支持就夠了。
當然，危險的事除外。
林曉柔震愕地看著他，心情湧起說不清道不明的波瀾。
他都不替方敏敏追究？她可是在跟蹤他的妻子。
“為什麼這麼看著我？”顧誌傑問。
“顧誌傑，你真的不一樣了。”
她說出口。
自從他失憶後，他什麼時候認真聽過她說的話，她說每一句都是錯，甚至她向他求救的時候，他也冷漠地說一句替她收屍……
現在，他卻說她做的肯定有她理由，而不是替方敏敏打抱不平。
顧誌傑看著她，眸光微動。
不是不一樣了，而是他終於變回以前的顧誌傑。
到嘴邊的話滾了兩下，顧誌傑還是沒有說出，他凝望著她的臉，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深深地凝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