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忠隻得悻悻閉嘴。
“二位請坐吧,茶水是沒有,白開水若是二位不嫌棄,我可以去燒一壺來。”方子安微笑道。
秦惜卿擺手道:“不敢勞煩公子。”
秦惜卿款款走向一張木凳。李全忠忙衝在前麵,用袖子擦了擦凳子。秦惜卿愣了愣,卻沒有坐那張凳子,坐到了相鄰的那張圓凳上。這一舉動方子安看在眼裏,嘴角一歪朝著李全忠不懷好意的笑。李全忠瞪了他一眼,便也在那張凳子上坐下。
“秦大家不知為何會屈尊來寒舍?適才聽李管事說專程來拜訪在下,這便奇了,在下和秦大家的似乎並不認識吧。若我沒記錯的話,這是咱們第一次見麵。”方子安在側首落座,笑著問道。
秦惜卿欠身點頭道:“方公子說的沒錯,我們確實沒見過麵。但方公子的詞,惜卿卻是唱了上百遍了。那《中秋月》的詞,惜卿唱了半年之久。這不知道算不算和方公子是神交之友。”
方子安哈哈笑道:“好吧,就算是吧。但不知道秦大家的來寒舍有何吩咐。”
秦惜卿緩緩起身上千兩步來到方子安身前,忽然盈盈下拜。方子安訝異起身道:“秦大家的這是為何?”
秦惜卿沉聲道:“奴家給方公子陪不是了。因贈詞予奴家之故,方公子被尊師責罰的事情奴家已經知道了。哎,奴家心中甚是愧疚難安。左思右想,難以釋懷,故而決定登門向方公子致歉,方可釋心中之內疚。”
方子安神色愕然,訝然道:“原來是因為這件事……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秦惜卿輕聲道:“公子書院之中有個姓黃的公子昨晚光顧萬春園,他酒醉之後當眾和旁人談論此事。我園中人聽到了,便稟報於我,我才知曉此事。今日一早我命人去棲霞書院打探消息,證實了此事。哎,沒想到因為那件事,尊師竟然大發雷霆。方公子此番受到這麼嚴厲的責罰,真是教人不知說什麼才好。這件事奴家脫不了幹係,故而前來登門致歉。”
方子安楞了片刻,咂嘴道:“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啊。這麼快便傳開了。黃萬年這個狗東西可逮到機會了,這下有的他說嘴了。先生因我行為不端,將我逐出師門之事,最開心的怕便是黃萬年了。狗東西怕是皮癢了,得打他一頓給他鬆鬆皮才成。”
這樣的話從一個市井地痞口中說出來不足為奇,但從一個公子口中說出來卻著實不合身份。秦惜卿皺了皺眉頭,壓住心中的不滿。
“公子莫要難過,那黃公子我們也打了他招呼,要他不許在萬春園胡說八道。這件事因奴家而起,方公子心中定然對奴家甚是不滿。奴家擔心方公子誤會這件事是我們泄露出去讓尊師知曉的。故今日前來也是做一番街市。並且,奴家可在此當著方公子的麵發誓,此事絕非我萬春園泄露。尊師知道此事,應該是另有途徑。”秦惜卿肅容道。
“哈哈哈,姑娘多慮了,我可沒懷疑是你們泄露出去的。俗話說紙包不住火,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此事遲早會被人所知,先生知曉隻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罷了。這也沒什麼。我做的事,也從不遮遮掩掩。況且這件事跟你們也沒什麼幹係。去年中秋之夜,我為了得賞錢才寫了詞賣給你們,你們給了我銀子買詞,這是自願公平之事,致歉什麼的卻是沒必要了。”方子安嗬嗬笑道。
“公子仁義達禮,胸懷開闊,奴家甚是欽佩。但話雖如此,但我心中終究難以釋懷,總想為公子做些什麼作為補償才安心。這樣吧,奴家倒也認識一些人,或許他們當中有人跟尊師有交情。要不要奴家幫你尋人去尊師門下說合說合,讓尊師收回成命?”秦惜卿沉聲道。
方子安聽到這話,眼中閃過一絲亮光,但卻旋即恢複正常,擺手笑道:“多謝秦姑娘關心,不過卻不必了。”
秦惜卿道:“難道方公子不想重回周先生門牆?”
方子安幹脆利落的道:“不想。”
秦惜卿更是詫異道:“方公子難道不知被逐出師門對你影響甚大?將來對你的聲譽前程會有極大的影響呢。”
方子安一笑道:“我當然知道,但那又怎樣呢?先生說我行為不端敗壞了他的清譽,所以逐我出師門。我認為他老人家說的對。我確實壞了他的清譽,他逐我出師門也是應該的。我又何苦再去禍害他的名聲?兩年多來,先生待我如子一般,多番教誨,是我自己不長進罷了。這事兒怪不得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