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來顧惜緣的溫柔賢惠，就更像是在心虛討好。
對顧寶兒和顧惜緣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
也是因為她們兩個是雖然是一個人，但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完全是兩種不同的狀態。
顧寶兒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又常年病弱連承寵都受不住，即使有些聰明也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可以顧寶兒就是依附於他的菟絲花，生死榮辱隻在他的一念之間。
而顧惜緣卻完全不一樣，她武力強悍醫術莫測，四爺不知道顧惜緣的能力到底有多強，但他知道自己是控製不住她的。
對於菟絲花可以放心的寵，對於像顧惜緣這樣強大的女人，越是心愛越是防備。
任何感情都是經不住時間的消磨的。
如果是在那兩年的相處時間裏，四爺對顧惜緣還有感情存在的話，在之後長達七年的分別中，本來就剩一絲的感情就已經消磨殆盡了。
後來的相處更是同床異夢，把兩人最後的一抹情分給浪費幹淨了。
四爺走到生命的盡頭，回顧自己這一生時，才後悔了。
他辜負了自己今生最愛的女人。
其實他這算什麼愛呢？
愛一個人，該是好好的嗬護她，不讓她受一點傷害。
而他給顧惜緣的，短短幾個月的溫暖和愛意。
隻有在江南，他失去記憶的那幾個月，他對顧惜緣的感情是最真摯的，不含一絲雜質。
其餘的時間，他都是在一邊享受著顧惜緣的付出，一邊又在忌憚防備著她。
恐怕她也是察覺了吧，所以當初走的決絕，什麼東西都沒有給自己留下。
在四爺正視自己的齷齪醜陋的心思後，他自然也就明白了顧惜緣早在和自己下江南的時候，就已經不愛自己了。而那時正是他因為顧惜緣的功力精進，對她的忌憚達到頂峰的時候。
臨死才後悔他辜負了顧惜緣。
可是人很多年前就不在了。
而且四爺也知道顧惜緣的性子，什麼東西她要是不要了，就不會再看一眼，而他就是她早已經不要的東西。
別他後悔了已經無處彌補，就是顧惜緣還在，也隻會把他當成陌生人對待，根本不會接受自己的彌補。
他這一生仰不愧於俯不怍於人，隻愧對了自己的心上人。
這份愧疚，使得他連死都沒能閉上眼睛。
在臨死之際仿佛看見自己又回到了那個山洞。
耳邊傳來一個好聽的聲音：“你醒啦，那就先吃飯。吃完飯把藥吃了，不用擔心，還有個十半個月的，你肯定能看見了。……”
後來那個好聽的聲音又了什麼，四爺就聽不清了。
然後就眼睜睜的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在之前他就預感到了自己的期將至，於是就在江南的那座山裏，給自己挖了一個墓，大限來臨的這，他就自己躺進了墓裏，手邊放著顧惜緣的骨灰。
身前諸多猜忌，在顧惜緣死後都已經消散了，隻剩下心底對她的不舍。
死後就算顧惜緣不能原諒他的多疑，魂歸黃泉後也不願意搭理他，但他們終究埋在了一起，也算是在一起。